江州市,龙吟路治安所。
“哐当!”
治安所的玻璃门被两个身影猛地撞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值夜班的老警察王建国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保温杯都差点摔在地上。
他皱着眉抬头,看清来人后,脸上的不悦之色更浓了。
黄毛和胖子。
这两个附近街面上的小混混是治安所的常客。
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档案摞起来比砖头还厚。
“鬼叫什么!这里是治安所!”
王建国没好气地呵斥道。
“警察叔叔救命!杀人了!有鬼啊!”
黄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接待台前,裤子上还沾着不明的黄色污渍,散发着一股骚臭。
胖子跟在后面,浑身抖得像筛糠,嘴唇发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一个劲地指着门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怪响。
“鬼?”
王建国嗤笑一声,把保温杯拧开,慢悠悠地吹了口气。
“我看你们两个才是鬼迷了心窍,酒喝多了?大半夜跑我这来逗乐子。”
旁边几个年轻的协警也投来好笑的目光,显然是把这当成了一场闹剧。
“不是的!是真的!疤脸……疤脸他死了!”
黄毛急得满脸通红,猛地喊了出来。
王建国喝茶的动作一顿:
“疤脸?”
疤脸他也认识,那帮小混混里最狠的一个,下手没轻没重。
前两周才因为故意伤人被拘留了几天,如果不是因为有未成年buff,早就进监狱了。
“说清楚!什么就死了。”
王建国的语气终于严肃了一点。
“他被杀了!被……被一个纸人给杀了,就在西街林老头的寿材铺里!”
黄毛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吼着说道。
“噗——”
一个年轻协警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整个治安所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纸人杀人?黄毛,你是不是恐怖小说看多了?”
“下次编个好点儿的理由,这个太离谱了。”
“快过来尿检,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嗑药了,跑过来胡说八道。”
面对众人的哄笑,黄毛和胖子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窘迫,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种恐惧,不似作伪。
王建国盯着他们看了十几秒,放下茶杯。
“行了,都别笑了。”
“你们两个,带我们去看看。”
不管是不是胡扯,有人报案就必须去现场。
更何况这两人明显被吓傻了,真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二十分钟后,林家寿材铺。
铺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王建国站在仓库门口,脸色铁青地看着法医在仓库里忙活。
林老根的尸体已经凉透了,致命伤是后脑,看痕迹,应该是磕到棺材的角上了。
他的女儿林清烟倒在一旁,尚有呼吸,但已经晕过去,被救护车接走了。
整个仓库里一片狼藉,血腥味和纸钱的霉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但找遍了整个铺子,都没有找到疤脸的尸体。
王建国回头,盯着缩在角落里的黄毛和胖子:
“你们确定疤脸是死这里的?”
黄毛指着地上的一滩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声音都在发颤:
“千真万确,我们亲眼看到的!他的脖子被,被那个纸人一刀划开,血喷得到处都是!”
警察们面面相觑,依然不相信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
“带回去,分开审。”
王建国挥了挥手,冷声说道。
他现在严重怀疑,是这两个家伙伙同疤脸入室抢劫,过程中失手杀了林老根。
然后又因为分赃不均,联手杀了疤脸,最后装疯卖傻编造出这么一个荒诞的故事。
想借此冒充精神病,再加上未成年免死金牌,以此逃过牢狱之灾。
……
凌晨三点,龙吟路治安所。
审讯室的灯光昏黄。
黄毛和胖子被反复盘问,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但他们的口供却惊人的一致,每一个细节都对得上。
他们翻来覆去说的,就是那个纸人如何活了过来,又如何用裁纸刀杀了疤脸。
一个年轻警察走到王建国身边,低声问道:
“王哥,这两个小子嘴太硬了,要不要用点方法帮他们恢复恢复记忆?”
王建国摇了摇头,掐灭了烟头:
“他们不像在撒谎。”
他当了几十年警察,见过太多穷凶极恶的罪犯,也见过太多精于算计的骗子。
可他从未在任何一个人眼中,看到过像黄毛和胖子这样的恐惧。
那是一种灵魂都被碾碎后留下的痕迹,根本装不出来。
“去看监控的伙计有发现吗?”
年轻警察正准备起身去问情况时,审讯室的大门被一个满脸惊慌的警察撞开:
“王哥!快来看!”
王建国起身来到中控室内,和所里还醒着的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