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废弃工厂,东侧,一座高耸的生锈水塔顶端。
一具纸人,正静静地趴伏在那里。
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斑驳的铁锈色,与水塔本身的锈迹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如果不凑到跟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这是楚江布置的“眼睛”。
今天晚上去了林家寿材铺,楚江拾走了一大包材料,足够他再做10个纸人了。
所以他在工厂前后门的两座水塔上,都安放了这种经过伪装的纸人。
时不时地共享它们的视野,观察周围的情况。
虽然他判断,以诡杀队目前焦头烂额的状态。
大概率没人手来处理他这种相对无害的E级诡异事件。
但小心,永远是生存的第一准则。
果然。
这一次的视野共享,让他看到了一个“惊喜”。
路灯下,那个正痛苦地抓挠着自己脖子,浑身颤抖的男人,正是刘其军。
尽管前世只在岑念的身边,见过这个跟屁虫一面。
但楚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是杀他的凶手,同为江州市诡杀队甲级调查员的岑念上个月新收的小弟。
看着刘其军一步步,摇摇晃晃地朝着废弃工厂的大门走来。
楚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刺骨的杀意。
这股杀意,甚至让他身后那几具抬棺的纸人,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不过,这股杀意很快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想杀刘其军,就当是朝岑念讨回一点利息。
但这不代表他会鲁莽行事。
刘其军再怎么说,也是一名正式的御鬼者。
虽然看他那痛苦的样子,驾驭的诡异显然副作用极大,实力也强不到哪里去。
但诡异这种东西,从来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有些诡异,哪怕御诡者是个废物,其本身的能力依旧诡异而致命。
楚江只见过刘其军一次,根本不清楚他驾驭的,到底是什么诡异。
而自己,才刚刚“复苏”第二天,实力低微,手段单一。
直接攻击能力只有【铜皮铁骨】所带来的近战能力。
现在动手,风险太高。
他有的是时间。
看着刘其军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刘其军现在这状态,是标准的体内诡异开始躁动。
这种状态,楚江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每一个御鬼者,都必须经历的,与死神共舞的阶段。
驾驭诡异,从来都不是毫无代价的。
那更像是一场交易,一场豪赌。
用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理智,去撬动一份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而体内的诡异,会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反噬宿主,重新夺回主导权。
前世,楚江在刚刚驾驭【上吊绳】的时候,情况比现在的刘其军要严重得多。
那根冰冷的麻绳,会像毒蛇一样,一圈一圈地缠绕住他的身体,并且在不断收紧。
他每天晚上,都会在窒息的噩梦中惊醒。
浑身上下,被勒得没有一处好肉,布满了青紫色的恐怖瘀痕。
如果不是后来,他冒死容纳了另一件诡异【诡矿工】。
让两股诡异之力在体内相互对抗,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自己可能早就在某次沉睡中,被那根【上吊绳】活活勒死了。
刘其军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勉强压制住体内诡异的躁动和反噬。
这种状态下的他,精神和体力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楚江判断,他大概率是不会进行深入调查的。
果不其然。
正如楚江预判的那样。
刘其军的双目已经彻底被血丝充满,眼球凸出,看上去异常骇人。
更恐怖的是,他皮肤下面那些游走的血色纹路,似乎已经渗透了出来。
在他的体表,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淡红色的血雾。
他拖着虚浮的脚步,刚刚走进废弃工厂的大门,在空地上站了不到十秒。
甚至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就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身体猛地一颤。
然后便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朝着工厂外的黑暗中走去。
楚江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管那个家伙。
一个小人物罢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完成今晚的演出。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远处那片璀璨的灯火。
......
就在刘其军接近工厂大门时。
一束强光手电的光柱,毫无征兆地从废弃工厂大门口射了进来。
光柱在布满灰尘与蛛网的厂房内来回晃动。
紧接着,一个瘦削的、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光柱的源头。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头上还戴着一套简易的直播设备,摄像头正闪烁着幽幽的红光。
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故作神秘的语气,对着摄像头说道:
“家人们,家人们,能听到吗?”
“老四有个铁哥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