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中央。
刘其军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那种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吞噬的饥饿感,终于潮水般退去。
四肢百骸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控制中,理智也重新占据了高地。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干尸,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丝淡淡的烦躁。
又失控了。
虽然只是杀了一个不长眼闯进来的蠢货,但终究是个麻烦。
不过,问题不大。
刘其军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只是一条命而已,处理起来并不难。
直接上报,就说这个主播在探灵过程中,不幸遭遇了“诡纸人”的袭击,被其所杀。
死无对证。
谁又能查出什么?谁又会去为了一个普通人为难一个御诡者。
刘其军不再停留,转身,准备离开废弃工厂。
就在他刚走出没两步的时候。
“呜——哇——”
一阵尖锐、高亢,仿佛能刺穿人耳膜的声响,毫无征兆地从工厂深处的黑暗中传来。
那声音,凄厉,哀怨。
像是有人正用尽全身力气,在吹奏着什么乐器。
刘其军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唢呐!
而且,听这调子,分明是只有在出殡时才会吹奏的丧曲。
在这座荒废了这么久的工厂里,午夜时分,怎么会有人吹响送葬的哀乐?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骨,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刘其军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进入了最高级别的警戒状态。
他猛地转过身,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工厂深处,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像是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静静地等待着猎物。
“呜——哇——”
唢呐声,越来越近了。
伴随着的,还有一阵“沙沙”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听上去仿佛有一支队伍,正从黑暗中,朝着他走来。
下一刻。
一支队列整齐的送葬队伍,缓缓地从黑暗中浮现。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穿着白色孝服的纸人。
它们身材高大,面无表情,惨白的脸上,用红色的油漆画着两坨诡异的腮红。
那刺耳的唢呐声,正是从它们手中那两把同样是纸糊的唢呐里吹出来的。
纸做的乐器,却发出了真实无比的哀鸣。
在它们身后,是四名身材更加魁梧的纸人壮汉。
它们抬着一口朱红色的棺材,脚步沉重而整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脏上。
两男两女分列在棺材两旁,举着高高的白幡。
再往后,还跟着几个捧着花圈、不断撒冥纸的纸人。
整支队伍,悄无声息,只有那哀怨的唢呐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
一支由纸人组成的送葬队伍!
刘其军的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将他牢牢笼罩。
这支队伍的速度极快,明明看上去走得不快,但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
那口朱红色的纸棺,棺材板竟然自动滑开了。
紧接着,一个穿着一身刺眼红衣的纸人,缓缓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它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张用墨水画出来的、诡异的哭脸。
它“坐”在棺材里,歪着头,“看”着刘其军。
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感扑面而来!
“找死!”
刘其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恐惧,只是一瞬间的情绪。
心怀利器杀意自起,更何况刘其军身怀的还是强大的诡异。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右手猛地向前一甩!
嗤嗤嗤——
数十根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血色丝线,如同爆开的烟花,从他的皮肤之下爆射而出!
这些血线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妖异的红芒,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瞬间便笼罩了那个刚刚从棺材里坐起来的红衣纸人。
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些所谓的“红线”,根本不是线。
而是一根根细密到了极致的,活生生的血管!
血管如同一张大网,瞬间刺入了红衣纸人的体内。
楚江赋予这具纸人的【铜皮铁骨】能力,在这霸道无比的诡异力量面前,脆弱的就像一层窗户纸。
没有起到任何的阻碍作用。
“给我碎!”
刘其军右手虚握,猛地一攥!
那些刺入红衣纸人体内的血管,瞬间收紧、绞动!
“嘭!”
一声闷响。
那个刚刚还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红衣纸人。
连一秒钟都没能撑住,直接被数十根血管从内部绞杀成了漫天飞舞的纸屑残片。
红色的纸屑,混合着竹篾的碎片,纷纷扬扬地洒下。
随着红衣纸人的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