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7(2 / 3)

相处得像亲兄弟,许城什么事都跟他讲。包括去年方筱舒异想天开让他去接近姜皙的事儿。

李知渠听了,笑他“以色.诱人”,许城当时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

许城锁了门,下了船,坐公交去学校。

他坐在最后排。车窗外,繁盛的绿枝时不时伸过来,拍打着车窗玻璃,偶尔几片撩过他的鬓角。

他再次意识到,高中生涯就此彻底结束了。

面对别离,这些天,同学圈子里一派热闹兴奋又夹杂着忐忑惆怅的离别情绪。但许城像是从其中抽离开了,无法融入,仿佛一切热闹与他无关。

到学校时,正是上课时间。高三楼空荡荡的,高一高二的教学楼里偶尔传来老师的讲课声。

他去了肖文慧办公室,很快填了志愿。班上除了他,没人报提前批,许城让肖文慧保密,他不想别人知道。

肖文慧应允,又说:“你知渠哥找你有点事,你先别走。”

许城说:“他跟我说过了。”

他走出学校,想着肖文慧看他的眼神——压抑着的紧张与悲伤。许城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走向校门外马路边的石球墩,还没坐下,见李知渠的车停在路边,他对他招了下手。

哪里是刚好来办事,分明是特地来的。

李知渠一改往日的笑颜,表情沉默,道:“上车说。”

许城上了副驾驶,李知渠也不开车,深吸着气,像不知道怎么开口。但那句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师父死了。”

是方信平。

许城的脑子嗡地一下,一阵天旋地转后,听见满世界刺耳的知了叫声。

还没到正午,树上的知了已扯着嗓子叫得昏天暗地。

车里很热,但他的心像不断下沉入冰湖:“出了什么事?”

“车祸。对方肇事逃逸了。”

“什么时候?”

“三号。”李知渠说,“不想影响你们高考,所以没告诉你们。但今天是他头七。”

难怪考前没见到他人,说出差了。

许城空白了好一会,问:“方筱仪呢?”

“昨天估完分后,她妈妈告诉她了。”

去墓园的路上,许城脑子里持续混乱着。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方信平的时候,他穿着蓝色的警察制服,看着他,目光锐利却含着一丝友善。

那时许城还是个初中生,跟一帮混混搅在一起,几乎快辍学了。是他把他从街上捞回学校的。

是他在那帮富二代混混想推罪给许城去顶时,扛着压力保了他。

是他在许城返校后遭遇那帮大混混报复时,护了他。

是他找学校减免了他的学费,还凑了他的部分生活费。

也是他,隔三差五地来观察他的情况,生活上有无所缺,心理上有无所失。

他说:“小子诶,我知道你很孤单,但那帮人不是你的朋友。”

还说:“别让我再看见你跟那帮人混在一起,我绝对来收拾你。”

也是他,在他青春期突然想一了百了去报仇时,和他说,生活不是古惑仔电影。该警察做的事,就交给警察。

许城曾有个很幸福的童年,在家庭骤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非常思念父亲母亲。而方信平的出现和陪伴,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心里的缺口。

他顺利地成人了,他却突然离世。

到了墓园,方筱仪和她妈妈袁庆春也在。

方筱仪刚把香插上,扭头看见他们,呜咽着喊了声:“许城——”

她扑到许城怀里嚎啕大哭。

许城搂着她,眉心紧拧,下颌直颤,两行泪飞速砸落下来。

墓碑上,方信平身着制服,戴着警帽,面容正派而精神十足。可照片却是黑白色的了。

李知渠也哭了一场。

许城磕了三个头,蹲下给他烧纸。青烟裹着灰烬上升。风过,一阵浓烟扑向许城,熏得他眼泪直涌。隔着烧红的灰烬,他看向旁边的墓碑。

方筱舒的笑容定格在大理石碑上。

去年十一月,他看着方信平亲手将她的骨灰安放在下面。

是啊,方筱舒也去世大半年了。

是一种所有人根本无法想到也难以接受的方式。

可那确实是阳光般热烈正义的方筱舒会做的事。

他们班一个叫杨杏的女孩跟外校几个混混谈恋爱,招惹了情债,被人报复。

路过的班长方筱舒想保护她班上的女孩。

她被捅了十几刀,当场死亡。

杨杏一句道歉或道谢都没有,全家搬离,至此消失。

那时,离许城刚知道方筱舒一直喜欢他,才过去不到两周。

那时,他们说起去同一个城市读公安大学。她多年的暗恋尚未表白,而他对她隐约的朦胧好感还没来得及成形。

很荒谬,荒谬到有很长一段时间,许城在想,是不是这世上所有对他来说美好的事物,最终都是不告而别,戛然而止。

从墓园出来后,许城和李知渠陪袁庆春和方筱仪回家,晚饭后才返程。

许城不想回姑姑家,房子太小,他一个行军床挤在客厅不方便,不如一个人住在船上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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