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日吴庸日常逃课,带着书院里自己的一众“追随者”在天香楼吃酒,不想刚落座不久,包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李锦一袭碧色轻薄春衫,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般轻摇折扇踱了进来,笑吟吟道:“诸位同窗,吃酒怎么也不叫我。”
他可是让暗卫查清了,之前他在杏林遇到的女装沈清池,扮的正巧就是他如今在鹿临书院的同窗徐怀知家里刚寻回来的姑娘。
沈清池不肯相认没关系,李锦决定继续发挥自己死缠到底的精神,这第一步便是:想要接近徐家姑娘,先跟徐家郎君搞好关系。
所以,快马加鞭先一步赶到淮城后,李锦第一时间便奔着在酒楼陪吴庸吃酒的徐怀知而来。
李锦之所以来这边读书,说来也与沈清池的死有关。
当年沈清池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城,有很长一段时间,李锦醉生梦死,把酒当水喝,醉了醒,醒了继续喝,直到把自己喝的胃里出血,差点一命呜呼,在恒王妃一边抹泪一边精心的照料下,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
等李锦身体养好后,恒王把他一顿好骂,又担心他继续待在京城触景伤情,给有些交情的鹿临书院山长休书一封,给李锦按了个恒王妃娘家侄子张十三的身份,打包扔来了远在江南的淮城。
李锦意志消沉,来鹿临书院近一年,一直低调行事,从不与吴庸这些当地纨绔过多接触,这还是头一遭主动参与进来。
吴庸早就想与这京城来的“皇亲国戚”搭上关系,难得见李锦主动与他们相交,立即殷勤上前道:“张兄……”
没承想李锦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径直走到徐怀知面前笑得亲切:“怀知也在呢!”
徐怀知被李锦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这位京城来的同窗,平日里虽然看着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却又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还从来没有对谁这么热情过。
徐怀知有些拘谨地还礼:“张兄。”
李锦一把揽住徐怀知的肩膀:“同窗之间不必那么生分,叫我张十三就行。”
徐怀知讪笑应下,直到被李锦挨着坐回去,一杯一杯敬酒,都还有些懵。
被冷落了的吴庸本就对徐怀知心生不满,所以看到徐家马车上的云娘时,本性流露中带了几分故意,用上了十足十轻佻的语气。
却不明白李锦今日到底是抽了哪门子风,不仅对徐怀知一个商户子那么热情,连说几句徐家的娘们,也要用那般杀人的眼神看着他。
吴庸虽然被那眼神吓得在心底打了个哆嗦,却有些不服气地嗤笑一声:“张兄这么看着我做甚?难道你也对那小娘子有意?若如此,咱们各凭本事……”
话未说完,李锦的拳头便迎面砸了下来。
沈清池本就是李锦的逆鳞,更何况他这三年来时常为自己当年没有在别人诋毁沈清池时站出来而自责。
所以,从吴庸第一次对沈清池出言不逊时李锦便动了怒,现在又听他如此说,怎么还能忍得住。
吴庸躲闪不及,实打实挨了一拳,他痛的去捂口鼻,被一手的鼻血彻底激怒:“好你个张十三!你敢打我!别给你脸不要脸,有个做王妃的姑母又怎么样,我叔叔还是此地知州呢!”
吴庸说着,骂骂咧咧地就冲着李锦打了过去,李锦自然也不甘示弱。
吴庸的狗腿们不敢得罪李锦,但也不敢惹怒吴庸,于是一面大声喊着别打了,一面不怎么使力地拉架。
李锦的暗卫们见主子跟人打起来了,赶紧装了路人冲进包厢拉偏架。
包间里瞬间乱成一团。
一堆人里唯有徐怀知真心实意地劝架。
他方才自然认出了自家的马车,也听说过新找回的三叔家有个姐姐。虽然他平时不务正业,经常与吴庸他们一起厮混,但对方对自家女眷如此出言不逊,还是触了他的底线。
吴庸被人教训徐怀知是乐见其成的,但他也不希望这事闹大,无论吴庸还是李锦,他家都得罪不起。
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堂姐声誉。
云娘对天香楼里这场因自己而起的风波毫不知情,正强撑着精神和耐心听林淑华一遍遍唠叨着徐家各房的大致情况。
马车在林淑华老媳妇即将见公婆的忐忑中,终于到了徐家门前。
刘管事已在入城时便打发了人去府里报信,此时徐家已是府门大开,早有人远远看到他们飞快地跑去老太爷院里通传。
刘管事来到马车前,请人下车:“请老爷,夫人,姑娘下车。”
态度十分恭敬,不敢有半点逾矩。
随行的王妈妈和两个丫鬟也都十分麻利殷勤地过来伺候女眷们下车。
倒不是这些被派去接新主子的下人们有多高的觉悟,实在是他们已经被云姑娘打退匪徒的气势给吓住了。
那天以后,这些下人们一改之前的懈怠和阳奉阴违,真心实意的尽心伺候,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云姑娘,落得跟那些匪徒一样的下场。
云娘最后一个出来,瞥一眼立在一旁对她既畏惧又有些想讨好的王妈妈,忽视了那想要扶她的手,动作利落轻盈地跳下车来。
林淑华忙过来拉了拉云娘的衣袖,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