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脑中突然想起母亲方才的耳提面命,又生生止住步子,将这口气咽了回去。
只是她能忍得了,有人却不能忍。
二老爷徐从义领着二房的人从另一个方向迎面而来。
徐从义下午刚回到家,便收到老夫人向三房院里又是送人又是东西的消息,本就不痛快的他,在看到这个所谓的双生弟弟一家比自己想象中好上许多时,眼神中忍不住露出敌意,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阴阳怪气。
“原来这就是三弟啊。”
徐从礼客气拱手:“二哥。”
徐从义一拳打在棉花上,冷哼一声,敷衍地回了个礼,不顾大房众人,率先迈进了主院的大门。
林淑华怔了怔,完全没想到自己夫君的这个孪生兄弟竟是这样的品性。
云娘则看着徐从义的背影若有所思,照理说二伯与父亲是双生兄弟,就算不是一模一样那种,多少也应该有相似之处的,但就连大伯跟父亲都能一眼看出是兄弟,这个二伯反而与他们俩一点都不像。
她想着事情,坠在众人的后面最后一个进屋,跨过门槛,一个抬眸,猝不及防撞进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中。
这么迅速且顺利地登堂入室,李锦也是始料未及。
李锦在天香楼与吴庸打的那场架并没有持续多久,最后以两人都挂了彩被彻底分开而告终。
至于李锦吩咐暗卫偷偷套麻袋揍了吴庸一顿,那便是后话了。
其实有暗卫在场,李锦本不至于被吴庸那个酒囊饭袋伤到,但是打起来后李锦看到帮着自己的徐怀知,突然福至心灵,意识到这是一个混进徐家,接近沈清池的绝佳机会。
于是当吴庸抄起身边的花架砸过来的时候,李锦故意使劲扒拉开挡在身前的暗卫,努力伸出胳膊蹭上了那个花架。
动静挺大的,成功让众人意识到要结束这场闹剧。
李锦有数,其实伤得不重,但疼是真的疼。
当徐怀知手忙脚乱的将惨白着脸的李锦送去医馆时,早有暗卫得了吩咐提前飞身过去跟大夫通了气。
于是只是胳膊上有点淤青的外伤被诊成了骨折,绑上竹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缠起来吊在了脖子上。
看起来十分凄惨。
毕竟李锦受伤是因为维护徐家家眷,徐怀知心中感激,了解到李锦在淮城内没有住处,念及他带着伤回郊外书院住多有不便,就主动邀请到自己家暂住。
李锦对徐怀知的上道十分满意,假意推脱几句后欣然前往。
这便有了徐昂接到通报后匆匆赶往前厅的一幕。
此时此刻,李锦站在心心念念之人面前,只觉得这胳膊伤得十分值。
云娘看着面前青衫翩跹,即便是一条胳膊被吊着,仍不放弃手中折扇的李锦,一时怔忪,第一次差点在徐家众人面前失了态。
“云娘?”
林淑华那日在马车中并没有看清楚李锦的长相,是以虽然对家宴有外人在场感到诧异,但一时间没有认出对方,见云娘对老夫人白氏招呼她过去没有回应,便低声唤了她一声。
云娘回神,不动声色挪开视线,来到白氏身边,任老太太拉着手打量了一会儿。
徐昂见人都到齐了,笑呵呵抬手示意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李锦,对家里人介绍道:“这位是五郎的同窗好友,京城来的张公子,暂时在咱们家小住几日。”
李锦站起身来,未语先笑,礼数周全地朝众人道:“贸然到访,叨扰了。”
长身玉立,贵气潇洒。
除了云娘,徐家几个适龄的姑娘,一个个羞红了脸。
徐昂笑意更盛,招呼大家入座。
徐家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又因着有外男在,于是分了男女席,但并没有用屏风之类的隔开。
用徐昂的话说,都是一家人,不必麻烦。
但真正用意……
云娘看了眼自己旁边含羞带怯,一会儿调整下坐姿,一会儿撩一下颊边碎发的徐念娇,面无表情道:“你凳子上有刺?”
徐念娇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云娘的意思,刚要发作,想到不远处坐着的俊美公子,又生生忍住了。
她瞥一眼神色自若的云娘,浅浅撇了撇嘴,声音含糊的小声嘟囔:“就你会装!”
云娘一时没听清,侧了侧头:“嗯?”
徐念娇抬头就要怼云娘几句,却眼尖地发现李锦朝这边看了过来,她赶紧闭嘴低头,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