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额头的汗,讪笑:“这,大人也没料到竟会有人胆大包天,多管闲事啊!”
恰在这时,阴云密布的天空一道惊雷落下,首领心中一慌,面上惊疑不定,最终下令道:“传令下去,所有人一起往城门冲,赶在援军到来前离开!”
他就不信了,他们这么多人,那堵在门口的人再怎么厉害,还真能将他们拦下不成!
那山匪首领带着所有人强行攻上来时,面对震天的喊杀声,沈清池眼前突然阵阵发黑,头痛欲裂。
冲在前面的贼人趁机近了沈清池的身,她一个不慎,后背被砍了长长的一刀。
神志被剧烈的疼痛唤回,沈清池这才定了定神,开始挥剑御敌。
不知过了多久,豆大的雨滴从天空砸了下来,沈清池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她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剑,眼前血红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不知道自己在杀什么人,只知道自己不能退。
为什么不能退?
她不知道。
李锦带着巡检司的兵马赶到时,大雨已经下了小半个时辰。
黑云压顶,大雨滂沱,明明已经接近正午,天地间却仍然晦暗一片。
雨水混着血水将地面染红,沈清池一个人在城门前持剑而立,周围被她斩杀的山匪尸身堆了一地,山匪首领带着几个幸存的手下战战兢兢地站在不远处,全身上下都写满恐惧。
听到马蹄声,沈清池于尸山血海中抬眸。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那一双隐隐充血的眼。
李锦心中一惊。
他来不及细想,已经利落地滚鞍下马,朝沈清池飞奔过去。
李锦身后,亲自带兵跟来的巡检使来不及阻止,只得在下令将剩余匪徒拿下的同时,匆匆命弓箭手准备,以防那个杀红眼的年轻人对世子不利。
沈清池透过雨幕,定定地看着朝自己奔来的青年,眼中有片刻的清明。
她没有动,任由那人扑过来将自己抱住。
李锦的手碰到了背后的伤,但沈清池觉不到疼。
她微微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得近乎艳丽的脸,喃喃低语:“阿锦,你怎么……才来……”
李锦瞳孔骤缩,僵着身子颤声问:“你……叫我什么?”
回应他的,是怀中的人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清池!”
李锦惊叫一声,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边往城里跑边冲跟过来的暗卫大喊:“快!去找大夫!”
虽然下着雨,但因为担心余震,大部分百姓仍不敢回屋里,只在城中开阔处临时搭起了遮雨的帐篷。
百姓都已经知道沈清池一行人为了保护大家在城门口跟匪徒交战的事情,见李锦抱了人来,早有人腾出了最宽敞和干燥的一个帐篷。
李锦小心地将沈清池放在门板制成的只铺了薄薄一层被褥的简陋床铺上。
一抬手,却发现自己放在她背后上的手竟然沾染了一片黏腻的血迹。
李锦怔了怔,小心转过沈清池身体,才发现她背后竟然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透过破损的衣服,一片触目惊心。
李锦感觉心脏被一只手狠狠攥紧,浑身跟着颤抖起来。
这么重的伤,他竟然没有发现!
甚至就这么压着她的伤口,一路将人抱过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锦,沈清池一身玄衣早就在厮杀中被血水染透,即便下着大雨,浑身的血腥气也十分浓重。
李锦一开始将人抱住的时候,沈清池没有表现出一点触及伤口的疼痛模样,后来又因她昏迷,李锦慌了神,更没有察觉到。
但李锦却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
正懊恼自责间,李锦忽又听到昏迷中的沈清池低低出声:“不走……不能退……”
李锦神色一滞,想到沈清池昏迷前对自己的称呼,一个猜测轻飘飘又沉甸甸地落在心上。
沈清池,不会是要恢复记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