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光打在陈静寻的脸上,陆彦行轻而易举就在她的眸中察觉到一丝慌乱,以及独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姑娘特有的娇羞。
见她不说话,陆彦行继续用他那双常年玩弄帆船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畔。
他的指腹是粗糙的,力道有些大,恨不得把她的嘴唇捏变形了。
陈静寻在心底偷偷骂了两句“老混蛋”、“老东西”,可在面上,她并不敢光明正大地忤逆他,甚至还要因为他这么多年对她的资助,对他流露出几分尊重。
陈静寻抬手挽住男人的手腕,眉头轻蹙着,看着他的那双眼睛说:“陆叔叔,你弄疼我了。”
陆彦行那双犀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他当然能看出她在故意示弱,也能猜到她指不定在心底怎么骂他呢?
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依照他对她星星点点的了解,也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只是比别人更擅长伪装罢了,这一点大概与她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有关。
陆彦行敛眸笑了笑。
因为他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驯服,是掌控,是调教。
她越不老实,越心怀鬼胎,越能激发他内心的征服欲和控制欲。
他倒是要看看,一个小他十五岁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翻山覆海的本事,那天晚上居然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男人手上的力量骤然消失,他姑且看在她刚刚表现不错的份上,松开了她的唇。
陆彦行单手轻轻拢着她的腰,开始和她聊正事,他问她:“那天早上我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陈静寻的脑子飞速转动,回想起那天早晨的情形——
宿醉的男人在生物钟的驱使下早早醒来,发现怀里抱着一个赤/裸裸的姑娘,像只猫儿一样软趴趴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以为是哪个女人爬上了他的床,一瞬间戾气横生,攥着她的手腕就把她从怀里拉了出来,差点儿直接给她踢到地上去。
可当看清楚陈静寻那双茫然无措又惺忪的睡眼,陆彦行立刻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拎起被子将她裹起来,然后下床。
他一边抽烟着烟回忆起前一天晚上的荒唐事,一边用为数不得的道德谴责自己禁欲多年,居然睡了个不到二十的,弄了她三次,最后搞得她脸上挂着泪水扯着嗓子哇哇叫。
最后,陆彦行把那支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卡递给了陈静寻,他先是和她说了抱歉,“静寻,这件事无论怎么说,我都至少要担一半的责任,我知道我现在无论怎么说,言语都比较匮乏,但我确实是为老不尊,占了你的便宜,我应该给予你一定的补偿。”
当时陈静寻满脸懵圈地看着床上那张卡,用干涩的喉咙牵强地解释:“我不需要这些的。”
要是收下这张卡,弄得她好像是出来卖的一样。
她这个人,从小到大,为了少一些欺负,在某些时候的确是个软骨头。可她确实不是贪陆彦行的钱,至少在那个当下,她觉得她不需要他这种所谓的补偿。
再然后,她就慢吞吞地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套在了自己身上,借口自己学校还有课,就要跑。
她临走之前,陆彦行攥住了她的手腕,认真地对她说:“静寻,如果你想要我负责任,我们可以结婚。”
陈静寻后来就是因为“结婚”这两个字吓得给他发了篇小作文之后,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哪里想到,他记忆力倒是好,四个月过去了,他自己说过的话倒是一字不差,记得清清楚楚。
“结婚?”
陈静寻尾调上扬,嘴巴里嘀咕着这两个字,眼神中还是不可置信。
她对婚姻生活可以说没有任何追求,她也不认为男人这个物种是个什么好东西,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会欺骗,会卖惨,会找借口,压根不会对女人、对孩子、对婚姻负责任。
她的亲爹就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东西,九三年下调河北承德,认识了她母亲,相恋两年,弄大了她母亲的肚子,结果迟迟不肯结婚,甚至在她一岁的时候把她们父女俩接到了北京,都没和她母亲领证。
后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找上门了才知道,陈静寻就是个私生子,是个野种,而她母亲则是在那个年代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小三。
陈静寻恨她的亲爹,连带着对世界上的男人有一种众生平等的讨厌。
因此,她觉得她可以谈恋爱,享受谈恋爱时多巴胺分泌的感觉,享受男女之间平等的性权利。但她不能结婚,不能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陈静寻抿了抿唇,两只小手无措地撑在男人的胸膛上,“那个,陆先生,其实不用这样的,我不用你对我负责的。”
“况且,我这个年龄还不能领证呢。”她笑嘻嘻地说。
其实在心里又骂了起来,觉得陆彦行是脑子有那个大病才会提出和她结婚,她和他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她人有自知之明,也没做过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
况且,他大了她十五岁,都是个老男人了,没准过两年就不行了。
她还正年轻,风华正茂,需求强烈,她可不想提前当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