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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很快就将衣袍浸湿,兰荣等人接了消息很快赶来,见此,她从马车里取出件干净的准备给他换上时,才意识到,最近这些天,殿下穿的衣服,都是那个丫头片子裁的。
“拿过来。”宁羡冷道。
兰荣照做,却见宁羡将阮泱做的衣袍和护膝都一齐扔进了火堆,噼里啪啦的一阵,阮泱的心血都化为灰烬。
宁羡睨了眼那件脏掉的衣裳,冷道:“将阮女做的东西都烧了,日后不要再让孤见到。”
兰荣愣了愣,明明前段时间殿下还宝贝的很,怎么说烧就烧了呢,她叹道:“是……”
一人走过来,愤愤不平道:“殿下,这回误打误撞利用阮女将陆文瑾的人聚齐,本可将他们一网打尽,方才您为何要收手?”
宁羡捂着肩头的剑伤,半晌,懒懒挑眉道:“因为……好玩啊。”
“好玩?”
伤口不在要害处,也不算深,阮女未下死手,宁羡回忆起阮泱泪水涟涟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畅快。
她其实根本舍不得他死掉,或许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阮泱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他的小妻子了。
这么天真可爱,又喜欢感情用事的人质,怎么舍得放她跑掉呢?
宁羡对属下勾了勾手指,侧首在他耳旁低声细语言了什么。
侍从听罢,双眼一亮:“原来殿下故意将人放走,打的是这个主意?”
宁羡冷道:“阮氏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孤不留面子,派人去跟着,抓获阮氏者,孤有重赏。”
.....
一队人马翻过座座青山,长途跋涉至山林的尽头,周鸣将阮泱放下马道:“小姐,前方路况不明,我先派人前去打探一番再赶路吧。”
阮泱鬓发凌乱,双目微红,她快有一日没有进食了,胃里难受的厉害。
她吸了吸鼻子道:“周将军,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周鸣顿了片刻道:“出了城便可以和陆大人汇合了。”
阮泱好奇道:“是叫陆瑾文的吗?他是我的谁?”
“大人和小姐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在小姐及笄时,两家便订下婚约了。”
“我的未婚夫?”
阮泱眉头微蹙,那她现在的夫君又是谁,到底是谁说谎了?
唉,罢了,走都走了,还管旧人做什么呢。
她接过周鸣递来的馕和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试图用这些饱腹感让她忘掉她“辜负”的人。
可是越逃避,宁羡就在她脑海里的样子越清晰。
阮泱忽然道:“周将军,若就差一点刺到心脏的位置,会不会死掉?”
周鸣一愣道:“看偏离多少,但也是可能会死的。”
阮泱听罢,心里酸酸的,视线很快被眼泪糊住,她的手还在颤抖着:“我不知道,要是他死了怎么办.....”
那一剑,她愧疚的很。
周鸣笑道:“小姐不必为了那种人伤心,他死了咱们才痛快呢,你可知当今陛下是为何昏迷不醒的么.....”
话说一半,一属下匆匆进来,他悄悄撇了眼阮泱,低头对周鸣耳语说了些什么。
周鸣听罢,回避了阮泱,到别处说话去了。
片刻后,他回来道:“小姐,前方无事,我们现在出发去找家客栈歇脚吧。”
天色已晚,夕阳西下,集市里无论是鳞次栉比的屋檐,还是飘摇的酒幡都宛如镀上了层金光。
离他们不远处,客栈中有一群奇装异服,面色黝黑的男子,阮泱往外看去,见他们的出行的工具不是寻常马匹骡子,而是骆驼。
意识到周鸣不见了,她心中隐隐不安,她怕宁羡真的死了,又怕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禁想,若被他抓到了会怎么样呢?用皮鞭把她抽死,然后剥了她的皮做灯笼?
阮泱打了个寒颤,起身准备去找周鸣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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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上方,周鸣派人守在雅间外头,召集了一些心腹在屋中商议要事。
“大人,这女娘就算救回去了,对咱们也没多大好处,不如将人卖给外头那些朔北人,再告知这女娘的身份,说不定那边儿的主子一高兴,拿她去前线做人质,咱们能得到不少钱。”
“是啊,反正巴蜀大势已去,季氏铁骑来势汹汹,咱们还不如趁早找个新主儿,城破那日,还可以有个去处。”
周鸣道:“可阮大人那里怎么交代?”
“就说人没找到,她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又没了娘,卖了也不会怎么样,反正阮家上下都以为她死了。”
“那陆将军那里怎么交代,他待我们不薄,若知道他的小女娘真的死了....”
“知道了也无妨,无非就是找太子宁羡算账,两人打的头破血流,又不关咱们什么事!”
周鸣内心挣扎半晌,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将人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