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离开那个女人好久了。
天完全暗了下来,金莲在厨房忙活半晌,总算给众人准备好了晚膳。
用完膳,王重走到宁羡身边道:“殿下,这是巴蜀前方部分布防图,据属下得知,陆文瑾手里的骑兵不算多,或许咱们可速战速决,将其包抄。”
晚风将宁羡额前的发丝不断吹拂着,见他不说话,王重接着说:“阮熹山年事已高,前些天得了女儿的噩耗更是卧病不起,若此番能彻底铲除陆文瑾,拿下巴蜀不过探囊取物。”
宁羡不以为然:“探囊取物?陆文瑾狡猾的很,他手里不过五万精锐便敢冒然开战,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背后耍什么滑头。”
“王重,数万人的命运掌握咱们手里,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王重叹道:“殿下心中是否有了主意?”
宁羡思忖半晌,朝王重招手,示意他靠近些:“你过来。”
王重听罢凑了过去,听完便道:“您是说先派出小部分人马将敌军的兵力摸清楚,假意战败,之后再返回将其包抄,来个出其不意?”
宁羡点头。
“可阮小姐那里怎么办?若消息放出去,您又一直不归家,她会担心您的....”
宁羡揉了揉额头道:“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比孤还在意她?”
“属,属下不敢。”
王重语塞,这几个月,他亲眼见宁羡对阮泱的态度上有了巨大的变化,原本以为他是对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上了心的。
宁羡在榻旁靠着,今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他望着空中圆盘似的月亮,心里泛起一丝难隐的酸涩。
阮泱会不会在乎他的生死?
一定会。
他将手里的柴火折断,懒懒扔进篝火里叹道:“好了,等日后回去,孤会同她解释清楚,这段时间只能先委屈她了。”
“对了,派人传信给阮溪,叫她那边儿机灵点。”
王重道:“是,殿下。”
……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盛夏时节,寺中的红山茶花开的正艳,将佛寺隐藏在郁郁葱葱的草木之间。
兰荣自从知道上回季长欢来拜访过,心中便警惕起来,生怕她说些阮泱不知道的真相。为了保险起见,她借为宁羡祈福拜别了季家,几个婢子领着阮泱住进了不远处山上的寺庙。
“夫人,此处禅房清净整洁,您就在此处住下吧,奴婢平日就在隔壁,有事您记得传唤便是了。”
阮泱双手合十,跪在俯瞰众生的佛像前为宁羡祈福,听见兰荣说话,她缓缓睁眼:“嗯,你先下去歇息吧,对了,近日天气热,胃口难免不好,麻烦嬷嬷做些开胃小菜来。”
兰荣点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阮泱是向来爱吃酸掉牙的东西。
自从兰荣口中得知宁羡是背着她从军去了,阮泱就一连半个月没睡过好觉,尤其是前天梦魇,梦见宁羡战死沙场后,她便每日坚持吃素烧香,早起为宁羡祈福。
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即使这些天她嗜睡的紧,甚至诵经时念着念着就直接靠在蒲团上睡了过去,也不厌其烦。
今日阮泱也依旧没能撑下去,竟不知不觉卧在冰凉的地板上睡到了太阳下山。
兰荣一直见人没回来,便亲自去唤阮泱来用晚膳,谁知一开门便看见一副孤零零的,有些消瘦的背影,侧卧在佛像面前。
“夫人?”她拍了拍阮泱。
阮泱微微一颤,迷迷糊糊睁眼:“兰荣.....”
兰荣不放心的靠了靠少女的额头,见无发热等症状时也松了口气,上回知道了阮泱的避子汤被人动了手脚,失了药效,她便一直隐隐不安,也没敢告诉阮泱那天喝下去的药是没有作用的。
她想,两人才一次,不会这么巧吧?
若不巧有了,她得早替殿下做打算才是。
殿下若愿意留下倒好,不留....
兰荣看着阮泱扁平的小腹,试探道:“姑娘这两个月的癸水可好?”
阮泱细细回忆了一番:“哦,倒是有个把月没有反应了,不过我的癸水似乎向来如此,加上我前段时间才服了避子汤,癸水不准确也是正常的吧。”
兰荣听罢,立刻派人就近喊了个懂医术的僧人来。
僧人手里捻着佛珠,给阮泱搭脉,然而感到指尖下方的脉搏跳动如滚珠,有滑脉之态。
僧人才要开口说话,兰荣窥探到对方异样的神态便忽然笑道:“这位老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廊下。
僧人继续道:“看脉相这位夫人约是有喜了,不过月份太小,加上贫僧医术不精,有些偏差也是有可能的。”
兰荣还是听到了最不想听见的话。
她心中泛起一丝宛如对亲生女儿般的怜悯,无论宁羡的意愿如何,受伤的总归是他们女人。
前者伤身子,后者要将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送给别人,受骨肉分离之苦。
若明知自己在做什么也就罢了,可偏偏阮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活在编织的谎言中,不知道日思夜想的男人是要灭她族人的仇人,不知道她这辈子只能是宁羡上不了台面的外室,连侧妃,小妾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