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
周围虫鸣声交叠,除此之外别无它声,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脚步声。
直到一道炽白的光打到她脸上,又移开一点,光点落在她身侧。
许南音费力地睁开眼,半天才透过一丝缝隙看到白光,和那道颀长的身影。
不是鬼,也不是吃人的野兽。
“迷路了?”
许南音忘不了那简短的三个字。
男人逆光踩着落叶走到她面前,身形挺拔,身后夜色漆黑如墨,半蹲下。
许南音看不清他。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落在干净处,动作略轻地转了下,似乎是在观察她的伤。
她的样子怪糟糕的,原本柔顺的黑发被树枝勾得凌乱,身上还有不少蚊虫叮咬的包,脸上残留泪痕,眼圈又红又肿,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被蛰过的地方似乎又开始痒,许南音没忍住伸手去摸。
“别碰。”
她的手腕被捉住,那句话带着不可抗拒。
许南音不知道他是谁,乖乖地问:“哥哥,你可以带我回家吗?我家里有钱,你要什么都可以。”
“嗯。”
男人声音略低,一件外套就把她罩住大半。
明明听着很简单,但她的委屈好像被哄了。
许南音向前一扑,抵着他的肩,泪珠倏地就落下来了。
她死死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放,他只好单手抱着她站起来,小姑娘单薄纤细,一点也不重。
残月挂在空中,遍地树影,她的影子也被男人的影子遮挡,只露出伏在肩上的脑袋。
许南音从来不知道原来男生的肩可以这么宽,胸膛这么舒服,胳膊这么有力。
除了父母家人之外,她和别人还从来没有如此亲密过。
所以她后来一直觉得渴肤症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患上的。
然而当时她只一抽一抽地呜咽,小声问:“哥哥,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不丑。”
“我没抓到蝴蝶,怎么办?”
“睡醒就有了。”
带着安抚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骨,低沉动听,令许南音心跳扑通扑通不停。
后来她枕着他的肩,闭眸听着山中的声音,逐渐睡了过去。
一直到人声渐多,她迷迷糊糊间听到不知道谁和谁说话,提到了句“廷川少爷”。
许南音想起宋怀序今晚在电话里说的“举手之劳”。
也许,那次对宋廷川来说也是举手之劳。
-
次日。
许南音抱着本《中医内科学》下楼,看到父母坐在客厅里,都不说话。
许父显然昨晚过的不好,可能有跪搓衣板。
“所以爹地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许南音在对面坐下来,“连家都不回。”
“他当然没脸回来。”许母气不打一处来,“在澳城输得一塌糊涂,这是能碰的吗?”
要不是澳城那边席先生的人对许父将他请到特殊包厢,又通知她,她都不知道。
许南音蹙眉,“难道宁城的房子也是输掉的?”
许母心疼道:“珠珠,房子的事我也是昨天去了澳城才知道,你这几天在宁城住酒店的?”
许南音轻声:“酒店很好呢,什么都不缺。”
许父心虚又愧疚,在一旁叹气:“珠珠,爹地这次是投资失败,被骗了嘛,没想到会输那么多,一开始想着会赢回来的……”
许家做钟表发家,现在钟表行业不如以前,所以他想着投资点新行业,就入了别人的局。
“赌徒都是这么说的。”许南音无语,“那么多输到倾家荡产,您见过的还少?”
“他觉得自己运气没那么差。”许母剜了眼,“要不是及时知道,恐怕现在已经在东南亚了。”
许父连忙说:“我还没想去那里,太远了。”他还舍不得离珠珠和老婆那么远呢。
当然那时候害怕家里知道,又得知宋怀序在港城,一时冲昏头脑才找他。
许母拧他,“你爹地就是发家太早,现在人人捧着他,已经脑子发昏,连被人骗了都不知道,等你发现,家里早就破产,连珠珠都要去打工!”
许父讪讪,不敢多嘴。
许母雷厉风行:“昨晚我已和你爹地商量好了,家里的不动产名字都改成我和你的,你爹地现在要严格控制零花钱。”
许南音觉得该这样,叹了口气。
许母:“还好那些人才刚骗,他只卖了宁城的老房子,港城这边都以为他去玩,不知道,否则不知道多丢脸,报纸都要销量新高了。”
抱怨了几句,她又提起正事:“等你考完试,我们就去宁城正式退婚。”
提到这个,许父就来劲了:“我就说宋家现在没有好人,宋廷川没眼光!宋生上次对我求助视而不见,我都低声下气说他要什么都可以了!”
许母拍他,“怀序刚帮过你的忙,你骂宋廷川,也不要对他忘恩负义。”
许南音心想他们俩不愧是父女,都喜欢用“要什么都可以”,甚至连求助对象都是姓宋的。
她又问起那些对许父布局的人,两人都说已经报警署,他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