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夏天,蝉在窗外鸣叫。
育才中学外,交警在轮守,有些家长不顾天气的炎热,人手拿把扇子等在门口,卖绿豆沙的,卖瓶装水的,甚至卖伞的,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几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妈妈正在合照,手捧满天星的漂亮女孩在门口等待。
而这隆重仪式下的主角们,此时正在校内,无声地拼杀。
教室内,老师在讲台上坐着,黑板上写着——2025年高考。
考试科目:语文
沙沙的写字声不断,晏青低着头,没有动笔。
不是她不想,而是这是最后一道题,满分60分的作文大题。
她正托着腮,埋头构思。
题目如下:
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可心里直翻腾,开不了口。——老舍《鼓书艺人》
假如我是一只鸟,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不少于800字。
想了一会儿,晏青在草稿纸上开始拟大纲,分论点,写到一半,她感到眼前一昏,签字笔“刺喇”一声划破了草稿纸。
讲台上的两个老师对视一眼,没有立刻动作。
晏青揉了揉眼睛,甩了甩脑袋,心中分心,直骂空调,开这么低干什么,电费不要钱啊。
她继续写着字。
又是一阵恍惚,她感觉眼前的字开始忽大忽小,重重叠叠,像无数个小虫般在钻动。
“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
这是她闭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句话。
晏青睁眼,冬风刮过她的脸颊,冷气簌簌。
她置身于一片枯朽的树林里,刚下过雪,地上还铺了厚厚的雪层。
她不是在考试吗?怎么会出现在山林里。
待她看清眼前,吓得往后一退,差点跌倒在地。
一个女人浑身血淋淋,趴在地上,沾满血水的头发盖住了她的侧脸,没有意识。
晏青紧张地呼吸着,拿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撩开她的头发。
木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张张嘴巴,无声尖叫。
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的脸。
灯闪了闪。
意识回笼,她从桌上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
原来是做梦。
不对,她在高考场上睡着了?
她警铃大作,完蛋了!考不上大学了!没书读了!!
冷,很冷,晏青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棉袄?
她猛地站起身,木椅在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跟着惯性向后倒在地上。
她低下头,摸着棉袄,质量一般,只能说勉强防寒,她这才发现周围不是教室,甚至不是在育才中学。
这是个土房子,装修可以说根本没有,能遮风挡雨,供人居住,却没有任何观赏性。
除了乡下以及待拆迁的危房,宴青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屋子。
屋内只有一张木床,两把木椅,有一张还断了个腿,用板砖垫着。还有一张旧书桌,这张桌子比较新,一看就经常使用。桌子上有一两本旧书,文字是汉字,写着《世说新语》。
她打开门,走出去,外面是个小镇,一路看过去,有杂货铺,医馆,还有极少数两间肉铺。
有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玩雪,身上脏兮兮的,每个人都营养不良的样子,笑容灿烂童真。
见晏青脸色惊慌苍白,有个好心的小孩问她:“姐姐,你怎么了?”
“姐姐,你是不是低血糖了?”小孩约莫只有五岁,眼睛黑溜单纯。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说得出低血糖这种词汇,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小孩从口袋掏出一颗糖来,犹豫再三,最后塞到晏青手里:“姐姐,我存了好久都舍不得吃,你吃了一定要好起来噢。”
晏青本能地拒绝:“谢谢,我没事,你吃吧。”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个经济不太发达的小镇。身上皮肤黏腻,呼吸间有一股咸味,若是没猜错,这个地方应该临海。
她不会被绑架到什么海滩附近吧。
晏青忽然想起高考前曾和好友吹牛逼,考完去打暑假工,赚到钱去海边旅游。
这下好了,牛逼吹大发了,直接无痛海边旅游。
也不知道离开这个地方回去能不能赶上下一科高考。
想来也是悬。
云层散开,太阳出来了,日光照到人身上,驱散寒冷。
晏青抬起头看太阳,这一看不得了。
远方,巨大的高墙竖起,最上面写着“红海”,眯起眼睛瞅,还能看见米粒大的人在高处驻守。
再往上看,一个类似水母的蓝色物体在上空盘旋,近乎透明,周围没有任何支撑,就像凭空漂浮在天空中。
它正在缓慢旋转,有字体浮现。
似乎是一个排行榜,上面写着:
NO.1 造谎者
NO.2 湮灭之力
NO.3 囚龙
......
一直罗列到NO.10 裂身者。
晏青被巨大的震撼裹挟:“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