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了下老人的神色,见她虽然没收但也没有露出反感的神色悄悄松了口气。但送出的银子又怎么能收回来,连忙又推了回去,并未因对方的身份而怠慢。
青涩的脸上挂着晚辈对年长者特有的恭谨,温和笑道:“婆婆严重了。晚辈前来求学自然是要靠自己的真才实学,若是连老太傅这关都过不了,又怎好意思参加明年的春闱!”
“晚辈只是看您面善,生了亲近之意而已,婆婆无需多虑,晚辈这点小心意您自拿去喝茶就是。”
她仗着脸嫩,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无辜黑眸神色十分诚恳,态度又恭谨,很是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那老人家捏着手里的银子犹豫了一下,随后自然的塞进了自个的腰封里,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慈爱了。看着懂事的苏南赞赏的点了点头。
“你是个懂事的,比前面两个讨喜。”
“已经有人先进府了?”听了老人的话苏南好奇问道。
老人家点了点头,“那两个比你来的早,已经在大人身边听了几日的课,待会你过去兴许还能遇见她们。”
银子既然都送出去了,苏南自然是要多打听些的,便开口问道:“不知老太傅现在门下听训的学生有几位?”
老人家也不藏着掖着,如实道:“自从回乡,大人目前也就收了三个学生,一个是大人家远房的旁支,另外两个便是和你一样远道而来参加明年春闱的。”
“你若是有幸能得大人指点,以后难免会和她们打交道,慢慢就了解了。”
苏南听后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底。
两人边走边说,穿过拐角花廊老人领她进了一处青竹小院,此时正值初春万物复苏,竹林一片苍翠遒劲,一阵微风拂过涛涛竹浪悦耳。
苏南跟着老人走在幽静的竹林小道上,就听老人又开口道:“大人喜欢安静,这竹涛院是她的居所。”说着回头看了眼身后懂事的小姑娘,看在银子上面她有意提点了两句,继续道:“太傅大人性子虽然宽厚,但为人正直淡泊名利,最讨厌溜须拍马谄媚的人,一会你进去后注意分寸。”
苏南听完微微俯了下身子,眉眼低垂恭谨的行了一礼,“多谢婆婆告知,晚辈受教了。”
心中暗暗感叹,果然她的银子没白花……
见她听了进去老人颔首带她去了书房。
此时书房内赵老太傅端坐在上首正和人说着什么,苏南跟在老人身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屋内的人。
坐在上位一头银发老态龙钟的应该就是她此次拜见的赵老太傅,而旁边一位离老太傅最近的看着有些年纪的中年女子,崇敬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讨好的亲近,言语间与老太傅相处中似乎更加自然,苏南猜测她便是老人说的老太傅的远房旁支。
而另外两个年轻女子,一个神情倨傲衣着华贵,一看便是个非富即贵的大家小姐,而另一个穿着便寒酸了些,瘦瘦高高的长相,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袍穿在瘦削的身上,看起来比苏南还要文弱,眉眼低垂安静的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显得有些孤僻阴郁。
不用说这俩位应该就是和她一样来求学参加明年春闱的了,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第一次登门便将人认了个全乎!
那老人家表明了苏南的身份后便退了出去,赵老太傅抬起桌边的茶盏呷了一口润了润喉,目光锐利的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少女,声音苍老沉稳,淡淡开口道:
“孙管事应该和你说了我的规矩,没有真才实学老身可不会收你。”
苏南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行礼道:“晚辈斗胆,还请太傅赐教。”
“小小年纪性子倒是沉稳。”老太傅看她不骄不躁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
开口一连出了几个难题,皆没难住面前的少女,无论是策论经义,还是诗词歌赋,都能引经据典,对答如流,且思维缜密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一番下来不光老太傅听的频频点头,就连一旁神情倨傲大小姐和那站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年轻女子也不由侧目,都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小姑娘会有如此的学识!
老太傅难得遇到这么个聪明的学生,不免起了爱才之心,有意多考核了她几个问题,苏南依旧应对自如且妙语连珠。
听的老太傅哈哈大笑,不免感叹青出于蓝胜于蓝,江山代有才人出!
老太傅一改刚才的严肃激动的笑道:“好好好,不错,果然是年少有为,你这个学生我收了。”
苏南眼睛一亮,悄悄松了口气。这老人家问题太过刁钻,言辞又犀利,再问下去她还真怕接不住,好在终于通过了!
苏南悄悄抹了把手心里的汗,面上佯装沉稳的行礼道:“太傅缪赞了,晚辈才疏学浅还需太傅日后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老身是个惜才的,你这小姑娘不错。这一年你就安心跟着我吧,保你明年榜上有名。”没想到回乡后还能遇到这么好的苗子,老太傅在心里笑得合不拢嘴,苍老严肃的面容都柔和不少,看向苏南的眼神满是捡到宝后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