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雪,落在陆渊肩头的布条上,血丝已爬至颈侧,皮下如铁线游走。他没停下,反而把脚步踩得更重,每一步都像在跟骨头里那股邪劲较劲。夜未央紧随其后,七情丝缠着他左腕,暖流不断渗入经脉,压制识海翻腾的腐意。
“再往前,就是血罗门的地界。”她低声说,“结界已开,血煞入骨,寻常修士踏进一步就会化成干尸。”
陆渊咧嘴一笑,牙缝里还带着上一战的血锈:“那咱们不是寻常人,怕个鸟。”
话音未落,空气骤然一沉。前方百丈外,焦土裂地,九根血柱撑起穹顶般的血光结界,中央祭坛高耸,黑石垒砌,表面浮着不断蠕动的符文。风一吹,那些符文竟如活物般扭动,发出低哑的呜咽。
他右臂猛地一抽,血丝暴起,皮肤下像是有刀片在刮骨。九厄剑在识海中嗡鸣,剑脊裂纹发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好家伙,这地方比老子拉的屎还臭。”他啐了一口,抬手将布条重新缠紧,动作粗暴,“看来咱们来得正是时候——人家开席了。”
夜未央目光扫过祭坛,瞳孔微缩。上百名修士被锁链贯穿天灵,倒吊在血柱之间,精血如溪流般顺着沟壑汇入中央阵眼。那阵眼形如巨口,内里翻涌着粘稠血雾,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张张扭曲面孔,无声嘶吼。
“他们在献祭魂魄。”她声音发冷,“不是为了力量……是为了唤醒。”
陆渊眯眼,运转道痕观法,强行穿透血雾。神识刚触到阵眼,一股怨念音波直冲识海,耳膜炸裂般刺痛。他咬牙撑住,终于听清高台上那道吟诵声:
“借体重塑,引魂归位,七情为引,剑骨为基……”
他脸色一变,猛然扭头看向夜未央:“他们不是要夺你身子,是要用你当钥匙,把某个东西从轮回里拽出来!”
夜未央指尖一颤,七情丝瞬间绷直。
“而且。”陆渊冷笑,“你那点血纹,不过是引子。真正的祭品,是你这身七情本源——配上老子这身剑骨,刚好凑齐一副‘活祭鼎炉’。”
夜未央盯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反手握住九厄剑柄,剑未出鞘,剑骨已随呼吸震颤,“既然人家请咱们入席,那就别客气——先掀了桌子,再砸了灶。”
他刚要动身,夜未央一把扣住他左腕:“祭阵未满,若强行打断,所有魂魄将反噬天地,化为蚀灵风暴,方圆千里都会沦为死地。”
陆渊挑眉:“那你打算等它圆满?等那‘东西’爬出来,占了你的身子,再搂着我喊兄弟?”
“我不是让你退。”她盯着他,“是让你等时机。”
“等?”他嗤笑,“老子最讨厌等。天道让我等,我偏走;命格让我死,我偏活。现在有人想拿你当祭品,我还得等它烧香拜佛?”
他猛然抬脚,一步踏出。
就在这一瞬,右臂血丝轰然暴动,与祭坛共鸣,整条手臂如烧红的铁条般发烫。血光结界猛然一震,九根血柱同时亮起,符文如蛇般窜动。
“糟了!”夜未央低喝。
四面八方,血雾翻涌,数十道身影从虚空中踏出,皆披血袍,手持弯刀,结成环形阵势,将二人围死。为首一人身高九尺,面覆青铜鬼面,手持一柄血玉令,令上浮现出一个“未”字烙印,与九厄剑脊裂纹中的“未”字如出一辙。
“陆渊,杂役出身,剑骨残体。”那人身形不动,声音如铁砂磨骨,“九厄剑宿主,竟敢踏入血罗门禁地。”
陆渊咧嘴一笑:“哟,认得我?那敢情好——省得我自我介绍时还得念族谱。”
“你体内有剑骨,她体内有七情丝。”鬼面人缓缓举起血玉令,“正好补全祭阵最后两环。门主有令,活捉二人,献祭归魂。”
“归魂?”陆渊冷笑,“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活人不归!”
他猛然抬手,一掌拍向右臂三处经脉,剑骨轰然震断,鲜血喷洒而出。血丝瞬间萎缩,与结界共鸣戛然而止。
“你疯了?!”夜未央惊怒。
“疯?”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我从十七岁那天起就没正常过。现在不过是把疯劲儿用对了地方。”
他反手拔出九厄剑,剑未出鞘,剑骨之力爆发,一剑横扫。剑气如裂地之雷,两名血罗门修士锁链崩断,倒飞而出,砸进血柱。
夜未央趁机挥出七情丝,织成半张丝网,缠住阵眼边缘。血雾翻腾,丝线触碰到阵眼的刹那,泛起粉红光晕,与九厄剑裂纹中那缕粉红气息遥遥呼应。
“看到了吗?”陆渊低笑,“你那丝线,跟老子这破剑,居然还能对上暗号。”
“少废话!”她冷声,“退后!我要引动七情劫力,暂时封住阵眼!”
“封?”他一步踏前,挡在她身前,剑横胸前,“封个屁。老子今天来,不是为了封,是为了——砸。”
他猛然将九厄剑插入地面,剑脊裂纹大开,剑骨纹路如活蛇蔓延,顺着地面爬向最近一根血柱。那柱底压着半截断剑,剑身纹路与九厄剑裂痕几乎一致。
“你瞧瞧。”陆渊咧嘴,血顺着嘴角流下,“这破地方,连断剑都跟老子长得像。难不成我还有个孪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