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腰间空空如也的配剑,眨眼之间便被自家殿下刺入了那孽党胸膛。
不是要留活口吗?
此刻神策卫一拥而上,将那人将死未死的身躯拖了下去。
聂相宜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着谢知在她面前,将那人捅了个对穿。
他挥剑的姿态云淡风轻,却又果决狠辣,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心中却升起莫名的笃定——她绝没有认错人。
曾经的鬼面小将军,也是以这样毫不在意的姿态,挥剑将敌军斩于剑下。
谢知抬眸,眼睛并未放过她神色中的惊惧与震惊。
像是在怕他。
他不动声色地皱眉,眸色微黯,浑身仿佛被寒气浸透。
“怕了?”
他从凌竹手中接过手绢,漠然轻拭溅在手中的血点。那鲜红的血点在他手上好似白玉微瑕,他眉宇间不自觉带着些嫌恶。
聂相宜这才因为他冰冷的声音愣愣回神,以为他是问方才之事,下意识点点头,又忙摇了摇头。
谢知像是突然轻嗤了一声,冷眼看着她的指尖揉捏衣角。
“来这种地方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聂相宜听他语气中似有训诫之意,不由得瘪着嘴小声嘟哝,“我又不知道这里有逆党……”
谢知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纤细手腕之上。
“你倒是没让王五郎陪着。”
“啊?”他这话有些没头没脑,让聂相宜焉地一怔。
她正想问跟这王五郎有什么关系,就听得凌竹来报,“殿下,那领头的死了。”
谢知转身,将脏污的手绢随手仍在血泊之中。
“死了便死了。”
他像是极其不耐地皱了皱眉,一身青衣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聂相宜的视线之中,聂相宜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买的书还未曾送给谢知。
她正欲追上前去,便听得含絮匆匆过来,“姑娘!侯爷请您立刻回去呢!”
她闻言不耐皱眉,“什么事这般着急?”
含絮摇头,“侯爷刚下值便派人来请姑娘了。也未曾明说是何事,只催着姑娘快些回去。”
如今永宜侯府空有虚爵,聂正青不过在朝中领了个太常寺正的闲职点卯,向来清闲。
今日下值,怎得突然想起她来了?还这般急吼吼的?
聂相宜看着自己手中还未送出去的书,犹豫了一番,还是拧着眉头与含絮回了永宜侯府。
“混帐忤逆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聂相宜刚踏入主屋,哐啷一个杯盏便砸在她面前的青石地砖之上,滚烫的茶水飞溅了她满裙。
只见聂正青脸色铁青,劈头盖脸地斥道:“你母亲好心为你筹谋,专程请了宫中的嬷嬷教养规矩,连云苇都没有这份优待!可你呢!只会丢我的脸!”
今日他一上值,便有同僚轻笑调侃,说他养的女儿不得了,连宫里的嬷嬷也教养不了。
闹得他好大的没脸。
更何况他又在太常寺任职,掌管礼仪祭祀的官员,结果自家女儿连也这般无礼骄纵,只怕叫人笑掉大牙!
聂相宜早知便有这一遭,倒也未曾惊惧,只冷眼瞧着他发火的样子,充耳不闻。反倒觉得他生气时那便便大腹一起一伏,滑稽得令人发笑。
“真不知道你在鄯州是如何被教养,竟养得你如此这般模样!如今你大了,倒想着送你回京议亲来了!我看谁家能看得上你!”
聂相宜本想置之不理,一听这话,乍然火起,上前一脚踢飞了脚前的茶盏瓷片。
“如何教养?外祖不像父亲,对我自然是百般娇养的。父亲自己未曾尽到责任,反倒怪起外祖来了?”
她冷哼一声,“父亲真觉得我想回着京城?若非父亲当初修书一封到了鄯州,只怕外祖也未必会下定决心让我回京。”
她仍记得在鄯州时,每每永宜侯府来信,不过是年节的表面功夫。
唯有她十六岁时,永宜侯府突然来信,直说鄯州偏远,她年岁渐长,为她考虑,回京议亲更佳。信中言辞恳切,倒真似一个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
她嘴角扬起嘲讽的轻笑,“父亲这话,可有能耐对着外祖说去?”
“你!”聂正青气结。
当初本想着她于京中议亲,若得上嫁,也可稍稍扶持些快要落魄的永宜侯府。只是她如今这般骄纵名声,只怕连聂元苇的亲事也要影响了去!
早知她被教养得如此不驯,就不该让她回来!
聂相宜不顾他青寒的面色,自顾冷笑一声,“当年我还未曾离京,尚是稚子,明里暗里便有我骄纵难驯的传言。我虽不知当初我是如何骄纵了,可焉知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
这话让聂正青气得脸色发黑,像是被踩到痛脚般,登时怒气上涌。他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掴在聂相宜白瓷般的面颊之上。
“忤逆至极!实是忤逆至极!”
聂相宜似乎并不觉痛,一双倔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聂正青,语气冰冷而平静,“父亲这一巴掌,我记着了。”
恰在此时,江云娥从外头进来。乍瞧见这一幕,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