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师就教育过夏树,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随便动。
但那块橡皮就这样躺在自己面前。
房间空空荡荡,除了她没有另一个人,而幸村是个绅士的人,如果自己没有喊他,他也绝对做不出推门而入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如果此刻,她想要一探究竟,根本没有人会发现。
再然后呢?
纤细的指尖伸向橡皮,在快要触碰到它的时候一顿。
如果上面真的像论坛所说,写着“月”,她该如何应对?又该如何收场?
想到这里,夏树眼睫一颤。
幸村的书桌靠着窗,透过薄薄的纱帘,可以看到对面夏树的房间,窗沿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晴天娃娃,陶瓷的,很小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手工做的小玩意。
夜风吹过,小小的晴天娃娃晃了晃,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就在这一刻,夏树忽然不是很想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了。
她慢慢蜷起指尖。
就在这个时候,佐仓发来了条短信,手机震了两下。
平时倒没有什么,但此刻大概是因为或多或少的心虚,夏树的手一抖,衣袖一蹭,那块橡皮就咕噜噜顺着桌角滚到了书架的下面。
夏树:……
于是,等到幸村在得到夏树的允许后,推门而入时,就看到对方指尖捏着衣袖,一脸欲言又止的站在书架前面。
“母亲听说你来了,削了兔子苹果。”幸村将果盘递到夏树面前,正面她的那个小兔子的头上还插着两个透明的塑料叉,看上去颇为可爱,“吃吗?”
长辈的心意不能无视。
夏树拿过叉子,想把它取下来,但大概是插得有点深,一时没能摘得动。
她看了眼幸村,对方了然,伸手捏住另一个叉子,微微向下用力。
“谢谢。”夏树弯了弯眼睛。
幸村听了,笑起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拘谨了?”
他的语气里略带着调侃。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初中同班的时候,连让幸村帮自己抄笔记这种事夏树都做过。
那时候,什么事都说着“精市你最好啦”、“拜托拜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怎么现在反而“谢谢”“谢谢你”说个不停。
他说的似真似假,夏树也不明白,这句话里是恶作剧多一点,还是感叹多一点。
再加上自己刚才才做过坏事,虽然是未遂,但想起一会儿自己要怎么解释,就觉得社死。
——不小心把你的橡皮弄掉了。
——掉到书架下面捡不到。
简直像杀人越货后,没来得及清理现场的托词。
“有吗?”她眨了眨眼睛,“我一直都是这么有礼貌来着。”
那双鸢尾花一般的眼睛噙着笑,就这么看了夏树三秒,然后错开,将果盘放在书桌上。
于是乎,很容易的就发现了,桌子上少了什么东西。
幸村微挑眉梢:“吹风机还好用吗?”
他看到夏树的发梢还是湿漉漉的,不由微微蹙眉,“是我来的太仓促,头发还没吹好吗?”
见他大有一副,想要当场拿着吹风机,给自己把头发吹得干干爽爽的样子,夏树摆了摆手:“不是啦,吹到半干就好了,不然对发梢不好。”
“不过你的橡皮被我不小心弄掉了。”
“掉到书架下面,我捡不到。”
毕竟白天才被须王环告知过“橡皮”的事件,夏树摸不清幸村回来以后是否去查点过论坛,但相信无论是谁,此刻听到“橡皮”,都要生出些什么想法。
但幸村只是阖起桌上的笔记本:“那就算了,我还有新的。”
夏树:?
这么简单?
余光瞥见夏树微微瞪大了眼睛,幸村笑了笑,“这是上次公开课的时候,松本借给我的,等他出院,再还给他一个新的吧。”
夏树没想到居然是件乌龙:“松本的?”
“嗯。”幸村微微颔首,“怎么感觉你松了口气?”
夏树:“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那就算我的错觉吧。”幸村侧头轻笑,看向夏树沐浴在灯光下的脸,“夏树。”
“嗯?”
“明天见。”
*
周末的时间过得很快。
这几天难得阳光好,夏树将自己的毛绒玩具拿出来清洗,又陪着自家妈妈去买了些探望长辈的伴手礼,听说那一家的祖孙两人都喜欢钓鱼,于是又买了一盒鱼漂。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一。
这个周末要开迎新晚会,因此,学校里充斥着热闹的氛围。
“听说篝火晚会开始的时候会有开场舞。”
“诶?由谁开场定了吗?”
“这次是乐器部策划的篝火晚会,那一定会有雾森同学吧?”
“笨蛋,大家是想知道她的男伴选了谁诶!”
毕竟前段时间“左拥右抱”、“齐人之美”的帖子热度那么大,这会儿正主马上就要舞到面前了,怎能让人不心潮澎湃?
“你也对这种帖子感兴趣?”
夏树坐在戏剧部的布艺沙发上,膝盖上还摊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