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串绿檀木手串。
正静卧在书桌上、晨光中。
木珠表面隐隐浮动着鹅黄与翠绿交织的流云纹,边缘圆润,在日色里透出近乎蜜泪的半透明质感。
昨夜事发突然,夏树就那样稀里糊涂的,被那位笑容温和的青年塞了这串手串。
等到早上起了床,在晨光里仔细端详,才发现质感温润,是串不可多得的好珠子。
更重要的是——
指腹抚过亮润的表面,夏树在心中默数。
27颗,不多不少。
这个数字总容易和某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挂钩,也难怪她多想。
只是将珠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有发现荧光或者反光的材质。
以至于夏树不由怀疑,昨晚的那一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新手串?绿檀木的?”
鹿岛在女孩子们的簇拥下进了班。
《绿魔女杀人事件》的舞台剧已经基本排好,只是堀前辈总觉得哪里差了些意思,打算请认识的朋友帮忙润色,于是不用早训。
连带着鹿岛也松了口气,继续快快乐乐延续起“王子做派”。
她在教室门口向依依不舍的女孩子们一一道别,又牵起夏树的手,仔细打量,“很配你啊。”
眼见着自家闺蜜下一秒,就打算屈膝半跪,吻上自己的手背,一句例行的“王子发言”,夏树弯起眼睛,笑吟吟的看了她一眼:“是吗?”
夏树有一双很是好看的手。
指节细长而纤秀,偏偏指尖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粉,像是象牙白瓷胚染了一抹蔷薇釉。
此时此刻,接近暗翠色的木纹贴着她的手腕,便将肌肤透出一抹几近暖玉的温润来。
但那双墨绿色的眸子清凌凌的。
于是鹿岛一个立正:“是啊。”真诚点头。
但瓜还是要吃的,鹿岛微微俯身,凑近夏树,向她眨了眨眼睛,“听说幸村昨晚去找你了?”
夏树看了眼柳莲二。
柳莲二眼观鼻子口关心:“不是我。”
夏树又看了眼佐仓。
她才从野崎班上回来,笑着问道:“怎么了?”整个人都散发着粉色泡泡。
“诶呀,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结果呢?他告白了吗?”鹿岛一屁股坐下来,恨不得自己昨晚就在当场。
夏树不明白,自己周围的这些人,明明平日里看上去都是一副正直又认真的好学生模样。
偏偏一提到自己和幸村,就恨不得两只耳朵全竖起来。
——兔子一样。
于是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哦~”
鹿岛:?
夏树捏着下巴:“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革命战友,共度时艰?”
*
“真是前途惨淡,真的。”
仁王倚在戏剧部的茶座里,连连叹气。
他觉得一物降一物这句话应该是真的。
就像赤也看到真田会哆嗦,真田看到幸村会变成一个保持着剪刀手两个小时的乖巧小男孩一样。
自家天塌了,眼皮都不掀的部长,唯二的两次训练走神,为的就是自己面前这位,看起来温温软软的青梅竹马。
真是人不可貌相。
夏树对于仁王三五不时的戏瘾上身,已经见怪不怪:“今天网球部不用训练吗?”
“今天是正选会议——更何况我重任在肩。”他抖抖手上那条欧式宫廷暗纹鲸骨裙,“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幸村。”
什么“帮忙照看”,他分明是爱情的耗材。
仁王手上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但奈何“绝命毒师”的设定给了他灵感,于是成日里就绑着绷带晃来晃去。
被发现他手工做得好也是个意外。
那时舞台剧的校内初选在即,男主角的衣襟却突然掉了线,所有人都急得团团转,最后还是他三两下修补好的。
“真是辛苦你了~”
夏树弯了弯眼睛,看到仁王做手工一副纯熟的模样,想了想,问道,“说起来,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手串突然发光的?”
仁王问:“荧光?还是在珠子里面放灯泡?”
夏树摇了摇头:“大概就是,突然闪了两下的那种。”
这种手法仁王倒是没听说过:“或许是周围什么东西的光映上去了吧?”
见夏树垂眸看向手腕上那串珠子,仁王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是幸村送的?”
虽然不是幸村送的,但珠子闪两下的时候,幸村也在场。
不过后来夏树问起来。
他却只是一边垂眸帮自己系围巾,一边思索片刻,说道:“闪光?我并没有看到。”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连带着27颗这个数字,也只是凑巧。
“什么是我送的?”
温润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夏树的思绪被打断,一抬头,就看到幸村正站在不远处。
“是幸村君诶!”
“还穿着网球部的队服,是直接从网球部过来的吗?”
“直接过来——也就是说——”
视线齐刷刷落在夏树的身上。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