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砚辞:“不敢。”
他朝安宁走来,“方才在马车内,清风掀起殿下的面纱,曹某瞧见了殿下的脸。曹某有办法让殿下在伤好之前,不带面纱就能示人。”
安宁道:“你能有办法?”
“殿下请随某来。”
安宁犹豫了一下,想着能不戴面纱,还是去看看吧,反正光天化日之下,玉妆阁还是她的地盘,也不怕曹砚辞会使什么坏。
安宁跟着曹砚辞来到一处角落的梳妆台前。
“殿下请坐。”
安宁坐下来。
曹砚辞用一块锦帕遮住反光的妆镜,如此一来,除了他,没人能看到安宁受伤的脸。
“殿下,冒犯了。”曹砚辞轻轻去取安宁脸上的面纱。
面纱从少女的脸上滑落,他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眼前的少女,生了一张浓桃艳李,水润白腻的娇靥。
只可惜,少女的右脸上挂着三道刚结痂的伤痕。
生生折了几分好颜色。
尽管如此,她还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一早便听说安宁公主生的美,只是他未曾想过会如此之美。
先前在江南,有芳名远扬的花魁游街,一度造成万人空巷,游人争相拦车一睹芳颜的盛况。
而面前这个仅仅十二岁的小丫头,姿容已胜那花魁百倍千倍,皇家千娇万宠养出来的金枝玉叶,举手投足仪态气质,更是那风尘女子不能比的。
曹砚辞想不到,待她成年,会是怎样的光景。
见曹砚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看,安宁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有蚂蚁在爬。
她开口道:“看够了吧,你莫不是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诓我?”
男子清咳了两声,“殿下稍安勿躁。”
他拿起妆台上的竹镊,用竹镊取出盒中珍珠,再涂上特制的珠胶,将珍珠一颗一颗粘在她脸颊伤痕上。
男子的呼吸清浅发烫,像猫毛拂过她的脸颊。
痒极了。
安宁如坐针毡,手指绞紧膝上的裙子。
曹砚辞时不时看她几眼,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汪洋,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吸进去。
她索性闭眼,不再与他视线相交。
为她脸颊上的伤痕粘上珍珠覆盖后,曹砚辞又为她另一侧的脸颊与伤痕同样的位置上粘上珍珠,使左右脸上的珠线形成对称。
这样看起来既不会左右不一,也有点缀对称之美。
最后在她额间点上嫣红的金线海棠花钿。
曹砚辞取下镜子上的锦帕,“殿下看看,可还满意?”
安宁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镜中的少女,面若芙蕖,娇妍生姿,脸上一颗颗莹润的珍珠,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皓白,额间的海棠花钿在淡淡日光的映照下,灼灼生辉。
她怔了一会儿。
许久没见过这般光彩照人的自己了。
上辈子,她的脸一直在溃烂,即使后来在云朔得到医治,也早已回天乏术,再也恢复不到从前。
不过这副妆面却是出自曹砚辞之手。
她站起来,像只高傲的小孔雀:“也就那样吧,本殿下也不是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