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洗漱,云浅边服侍她边跟她搭话:“小姐,您下山见到太子了吗?还满意吗?”
呃……这个,她跟陆尤川下山时,骗云浅说的是要找她爹去见太子,云浅这才乖乖帮她打掩护,任她下山。
她确实阴差阳错见到了太子,但此太子与彼太子真的是同一人吗?
“云浅,你老实说,之前太子的画像,你从哪儿找来的?”
“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云浅偏回头给秦颂梳头,不敢看她。
秦颂一眼就看出来端倪,“果然,我说呢,东宫怎会这么快易储?那太子的画像是假的吧?”
云浅立马跪了下去,“小姐息怒,那画像是老爷给的,云浅也从未见过太子啊。”
这……怎么给跪下了?秦颂并没有生气,只是突然想通了关窍,摄政大臣最重要的技能是什么?
是拿捏。
七八岁的太子,绝佳的傀儡,拿捏起来易如反掌,堪称摄政优选,以及空壳子丈夫严选。
秦颂弯腰扶起云浅,“快起来,我又没说你什么,而且,这太子甚合我意。”
只要好拿捏,谁拿捏不一样呢?
嫁个小屁孩,就能拥有尊贵无比的身份,再开无数个后宫,还不就是下一个长公主?
“那太好了,听说镇北军快回来了,这太虚观是皇家道观,镇北军归来后会来道观祈福,太子殿下也会来,小姐又可以见到太子殿下了。”云浅起身掸了掸裙角的灰,继续给秦颂挽发。
倒也并不想见,秦颂勉强牵了牵嘴角,没再接话。
云浅又继续叨叨:“小姐病体未愈,观中师父特别准允,小姐可以休息几日,不用抄经书,也不用上早课,小姐开心吗?”
当然开心,秦颂瞅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更美了,“就是可惜,黎予不在。”
云浅不知秦颂跟这位小公爷有何纠葛,但她对小公爷这样谦谦公子没有恶意,顺着她的话道,“小公爷前几日送来的那些个书,小姐要翻翻吗?”
秦颂又瘪嘴,“那有什么好看的?”
“也是,咱家小姐博学多才,这些书,小姐十二岁就能倒背如流了,哪还用得着别人注解。”
“我?这么多书,倒背如流?”
秦颂很惊讶,云浅也很惊讶,但云浅转瞬又自行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也对,小姐自从跟陶家小姐舞枪弄棍之后,好久没翻过书了,忘记了也很正常,只要小姐想学,很快就能重新捡起来的。”
真不得了,这原身居然能文能武!
怀着慕强的心理,秦颂默默翻开了一本黎予送过来的书。
微微泛黄的纸张,清晰拓印的字体,隽永的细小标注,秦颂盯着书中内容开始发愣。
她原本也是读过一些书,不过从未完整看完过四书五经。
她倒要看看古代辅助男子大展宏图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
看书果然没男人好玩,秦颂看着就想睡觉,但这山上又没什么好玩的,也只能时不时翻翻合合。
一日过去,她竟翻看了小半本的《春秋》,她也从这般进度中获得了一些成就感,逐渐迷恋起这种全新的体验。
书本越翻越薄,她不禁感叹,“原来这些书还挺有门道。”
五日过去,本该她修行的日子,小道姑却没来。
秦颂觉得奇怪,穿上披风去观前看看情况。
八仙殿前,有一处宽敞的观景台,能俯瞰整个道观,甚至远眺京城,秦颂带着云浅去了那里。
刚到,一阵雄浑的动静远远传进秦颂的耳朵。
主仆二人从观景台向下眺望,刚好看到一队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士兵列队而来。
上千人的队伍里,每人手里捧着一方小木箱,右臂绑着一根白布带,缓缓前行,缄默不语。
队伍的最前方,立着一张略有破碎的旗帜,威严书着一个“北”字。
“小姐,是镇北军!”云浅望着山下言语里有一丝的雀跃。
镇北军?想起来了,云浅说过镇北军会上山祈福,太子也会来,这有什么值得雀跃的?
况且她也没见到除这支军队以外的其他人。
天色灰暗,乌云沉得快要砸下来。
那些将士们肃然逼近,穿过牌楼,停在灵宫殿前,一股凝重的气氛,即使站在远处,也能清晰感知。
观中听闻动静,师太带着全观的道姑们庄重相迎。
为首的将军看起来极为年轻,身量修长,身姿笔挺,但角度问题,秦颂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受他和他的队伍都被一种沉重的情绪包裹,没有一个人垂着肩膀。
那将军昂首挺胸,跨前一步,将手里的长枪一竖,重重插/在地上,大理石质的地面联合玄铁枪柄发出一声威严的轰鸣,四周猝然安静下来,耳边只剩呼号的风声,眼里紧有为首将军身上鲜红的披风飘动。
秦颂大抵猜到了这是在做什么,不由被这种庄严肃穆的氛围裹挟,心里容不下任何杂念,比念经文还要虔诚。
随着撞击声响起,那将军身后的铁血儿郎微微前举手里的木盒,齐声高呼:“送,送,送。”
洪亮的声音中饱含悲壮,秦颂默默屏息凝神,连呼吸都觉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