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从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的脸,也不喜欢别人直视他的眼睛,今日他来秦府居然没戴面具,实在是反常。”
可怜的云浅,她错过了一点好戏,那面具本来是有的呢。
秦颂没有打断她,她又继续道,“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陶将军的名声极差,他只要在京城,便日日宿在万花楼的头牌屋里,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他以前也从来不与秦府走动,不知为何如何殷勤,真是奇怪……”
正说着,秦颂二人就进了宅门。
她还在思索陶卿仰的事,秦府一阵乱象让她无暇多想。
管家赵伯带着一群家丁仆役在院里急得直跳脚,看到秦颂立马迎上来,“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出大事了,老爷被扣在大理寺了。”
秦颂忽然慌了:“什么?!发生了何事?”
“不清楚,老奴派人去打听了好几趟,银子也使了,好话都说尽了,大理寺的人就是不让我们进去,老奴也派人去问了老爷的几位好友,都说事发突然,他们也不知道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赵伯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忧愁,身后几名家丁也连连点头,证明情况属实。
云浅狠狠咬牙,“肯定是陆尤川,就是他不断针对老爷,肯定是他诬陷老爷了。”
不对,如果是陆尤川,她爹就不会关进大理寺,而是都察院。
可秦颂想不明白,她爹不是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吗?怎么说下狱就能被下狱?
“赵伯,你常随父亲接触朝政,你可知父亲为何会被世人骂做奸臣?”
秦颂问得直接,赵伯差点语塞,他思虑片刻,才斟酌道:“小姐不知,老爷入内阁后,各地票拟大多经由老爷过目,在朝为官有几个干净的,又有几个不需要行个方便的,经年累月下来,江南地区,乃至两京十三省多半地区的地方官员,与皇权逐渐微妙,几乎唯见老爷票拟行动。
再加之秦府出自江南士族,南直属和浙江府等地士族根深蒂固,早与秦家一体。当然,要说百姓对老爷的误解,也并非空穴来风,许多地方官员尝到皇权放松的空子后,便像蠹虫一样,打着老爷的名义贪污腐败、尸位素餐,自然也就……”
赵伯没有继续说下去,秦颂听得心惊,当即问:“那能否寻得这些地方官和江南士族相助一二?”
赵伯愁眉不展,“大虞朝的天下毕竟姓李,秦家不缺银钱,也不缺人脉,但没有兵马,也不及正统,能走多远还得看天家的态度,近来皇上明里暗里敲打了秦家多次,官员大多墙头草,难说能否靠得住,更重要的是,眼下尚不知晓老爷因何被扣,仓促寻求他们斡旋只怕弄巧成拙,最关键的是,老爷年纪大了,关在大理寺如何能吃得消?”
这也是秦颂担心的,她爹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现在还不能出事,他出事了,她也得跟着遭殃。
“赵伯,辛苦你多派些人手,继续盯着大理寺的情况,只要能见到我爹的面,多少银子都使得。我先去出去一趟。”秦颂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多亏黎予送给她的一堆书,她在山上翻看了不少,对这个世界的秩序了解了大概,如今看来,若秦家落难,满朝文武还敢招惹秦家的只有陆尤川。
她一定不能让她爹有事!什么后宫,什么男人,最重要的是秦府长久不衰。
秦颂前往都察院时,满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可是车轮都快转冒烟了,才到达都察院,陆尤川却始终不见人。
潘成杰叫人给秦颂上了好几杯茶,“秦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来,但都察院真的不知道秦大人的消息。”
秦颂不想跟潘成杰废话,任他怎么说,她只管坐在都察院,就没打算走,“多谢潘大人告知,但我只想见陆大人。”
潘成杰不知多少次地告诉她:“秦小姐,陆大人今日进宫了,要不你明日再来?”
“那我在这里等他,直到他回来为止。”
秦颂知道他在衙署,这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松木气息,只是不想见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