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居的门被叩响时,吴协正趴在地板上,面前摊着那张泛黄的西沙考古队合影。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照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谁啊?”他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手指还戳在照片上某个模糊的人影上。
“你爹。”大门外传来黄烨懒洋洋的声音。
吴协翻了个白眼,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黄烨正站在门口,左手拎着一袋冒着热气的蟹黄包,右手还保持着叩门的姿势。
他今天穿件深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哟,小三爷,你这是熬夜修仙呢?”黄烨挑眉,视线落在吴协乱糟糟的头发和脸上的墨迹上。
“滚。”吴协伸手去抢蟹黄包,却被黄烨一抬手躲开。
“急什么?”黄烨晃了晃袋子,香气扑鼻,“先让我进门。”
吴协拽着他的胳膊,把人拉进门,然后哐的一下,把大门再次关上。
黄烨熟门熟路地踢掉鞋子,光脚踩上木地板,径直走向茶几,把蟹黄包往上一放。
吴协跟过去,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哈气。
“慢点,没人跟你抢,你这是几顿没吃了?”黄烨嫌弃地递了张纸巾给他,目光却落在满地的资料和那张照片上。
吴协一边嚼着蟹黄包,一边含混不清地问:“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收到小三爷那么多大洋,总得有点表示不是?”
“就这?一顿蟹黄包?”吴协不可置信的说,“怎么也得一顿楼外楼吧?”
“也行啊。”
黄烨弯腰捡起那张照片,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啧”了一声。
“这就是你‘修仙’的内容?”
“啊。”吴协点头。
“老吴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照片里是十个人。”黄烨指着照片上的考古队员,“但那个年代的考古队,相机都是专业设备,不可能让路人帮忙拍照。”
吴协一愣,嘴里的蟹黄包都忘了嚼。
“所以,”黄烨抬眼看他,眼神锐利,“拍照的人没在照片里。”
吴协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茶几:“考古队有第十一个人?!”
两人立刻凑到一起,把照片翻来覆去地研究。
“没有。”吴协皱眉,“找不到第十一个人的痕迹。”
黄烨靠在沙发上,“你觉得是谁?”
“不知道。”吴协摇头,“但这个人能负责拍照,说明他在考古队里的地位不低,甚至可能是领队。”
“这人是你三叔?”黄烨指着其中一个人影问。
“嗯。”吴协说。
黄烨意有所指地说,“这个人影,可有点模糊啊。”
可惜吴协的心思不在这,他从口袋里摸出蛇眉铜鱼,丢给黄烨:“再看看这个,快帮我看看这鱼眼睛是不是能转动。”
铜鱼入手冰凉,黄烨翻来覆去地检查,突然伸手按住鱼尾轻轻一旋。
"咔嗒"。
铜鱼的眼睛突然弹出一小节,露出里面精巧的机关。
"我靠!"吴协猛地跳起来,"你怎么知道机关在鱼尾?"
黄烨耸耸肩:"猜的。战国时期工匠最喜欢在动物饰品的尾巴上做文章。"他拿起铜鱼对着灯光,"你看,鱼眼里有字。"
吴协赶紧凑过去,两人脑袋几乎撞在一起。在放大镜下,鱼眼内部刻着几行细如发丝的文字,但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应该是一种古文字啊。”黄烨说,“但总算有个方向。”
吴协抓了抓头发:“这是巨大的进展了。”
“嗯,赶紧把蟹黄包吃完,一会儿都凉了。”黄烨说。
吴协嚼着嚼着又顿住了,筷子悬在半空,眼神渐渐涣散。
“大少爷,又走神?你怎么事儿?”
吴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老黄,昨天......我爸来电话,说五一要和我妈回来看我。”
黄烨闻言表情一言难尽,张开嘴想说点啥,又闭上了。
吴协见状踹了他一脚,“说,和我还藏着掖着的。”
“你先吃完吧。”黄烨摸出烟盒,金属打火机“咔嗒”一声点了一根烟。
“有屁就放。”
黄烨深吸一口烟,“你和我说了照片的事情之后,我回来查了一下。”
他弹了弹烟灰,“你那两弟弟可不是照片里的小孩子了,他们只比你小2岁。高中毕业去美国读书,现在都在攻读硕士学位,一个是宾大沃顿商学院的MBA,另一个在加州的伯克利读生物工程和商业管理专业。”
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多了个新成员。
吴协整个人陷进沙发,他听明白了发小话里的话。
这都是按照家族继承人的标准培养的。
他——吴家的长子长孙,早在很多年前就是成了家族的棋子、弃子和靶子。
真狠呐。
“老黄,我是亲生的吗?”吴协再次怀疑。
“是。”这毋庸置疑。
“所以,”吴协的指甲陷进掌心,“我一毕业他们把吴山居和那个古董店给我,说是历练……其实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