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立于长的身后,杨观青能跟兄长平起平坐,说明在族中地位不可小觑。
她前世也对杨观青略有耳闻,此人在京中颇有名气,冷傲如梅,素有世家第一贵女之名。
张行止出声打断她思绪:“射猎准备开始了。”
叶逐溪摩拳擦掌。
不知为何,谢令璟姗姗来迟,从他们面前经过,停下来向他们一一行礼。杨家主眼中露出厌恶,却维持着世族风度,没说什么。
杨观青回礼。
叶逐溪听到谢令璟声音,抬头看。只见他脸上有几道擦伤,手背亦是如此,这些伤在偏白的皮肤上很突兀,叫人一眼就能瞧见。
杨少主心直口快:“谢中书侍郎怎么受伤了?”
张行止在来围场前就得知世族派出去的人没能成功将谢令璟杀了,此刻看见他,并不诧异,还能神色如常道一声:“谢中书侍郎。”
谢令璟垂着眼,轻描淡写:“夜里回家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知道其他人信不信,反正叶逐溪是不信,他墨楼出身,尽管武功是几个掌牌人中最差的,但即使对上十几个官兵也绰绰有余。
这样的人怎会不小心摔伤,莫不是得罪了世族,引火上身。
不过叶逐溪对此漠不关心,心思在射猎,有一下没一下转动着对普通人来说有些沉的弓。
杨家主听了谢令璟这话,表情意味深长,若有所指说道:“走夜路是容易出意外的,谢中书侍郎不妨考虑考虑以后该走明路。”
张行止作壁上观。
谢令璟平静道:“有劳杨家主提醒,可在下习惯走夜路。”
眼看着射猎就要开始了,叶逐溪感觉自己的高马尾有点松,不顾场合拉了拉张行止右手断掉的那根尾指,小声道:“帮我把发带拉紧点,它好像要掉了。”
她手握着弓,不方便拉。
张行止走到她身后,两手各执一条发带,稍用力便拉紧了。
谢令璟看了他们一眼。
叶逐溪捕捉到这一眼,趁其他人不注意,飞快给谢令璟使了个眼色,让他自行找机会来见她。
她有话要问他。
谢令璟不动声色往前迈了小步,先抬的是左脚。
这是知道的意思。
杨家主只觉谢令璟这厮冥顽不灵,懒得再理他,甩袖离去,杨观青和杨少主紧随其后。
片刻后,射猎开始。
男女射猎的彩头虽是分开的,但他们活动的场地是同一个的。原本叶逐溪和张行止是骑马同行的,后来她为了追一只鹿,骑得太快,将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就在叶逐溪要挽弓射中鹿时,一支箭擦着她胯.下马。
马受惊吓,扬蹄乱跑。
叶逐溪一手持弓,一手拉缰绳,双腿轻踢马身,迅速控制好马,随即望向箭射来的方向。
叶明渡还维持着射箭姿势,表情充满挑衅,却惺惺作态道:“抱歉啊,我本想射那只鹿的,可惜箭术不行,射偏了,惊扰了姐姐。”
姐姐这两个字咬得极重。
叶逐溪低头一笑。
紧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弓搭箭,朝他射出一箭。
箭射中了叶明渡的马,它嘶鸣一声,拔腿就跑,无论如何拉缰绳也不停下来,最后将他颠到地上,他还差点被乱动的马蹄踩死。
叶逐溪笑眼弯弯,又一次提弓搭箭,对准他曾拉过弓的手,毫不犹豫射出去,正中手臂。
叶明渡疼得满头大汗,瞪大双眼:“你疯了!”
她骑马到叶明渡身边,居高临下看他,语调纯良无害:“真好玩,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唇瓣翕动,没吭声。
叶逐溪起初想射的那只鹿听到动静,逃走了,她没能抓住它:“不跟你玩了,我还得去射猎,不然彩头会被别人夺去的。”
玩?她把这件事当成了玩?叶明渡捂住正在流血的伤口站起来,眼睁睁看着她骑马走远。
*
叶逐溪没食言。
她今天是射猎最多的女子,夺了彩头回去送张行止。
此次围猎为期七日,他们今晚得在营帐住下。天刚黑,她就乏了,拉着张行止回营帐睡觉。
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说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