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好似被无形的手掐住,直到一只蝴蝶从窗边飞过,他才从这种灵魂失重的感觉中挣脱。
月见荷胳膊捅了下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你在发什么呆呢?”他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月见荷转过头去继续与月千寻交谈,玄龙眼观鼻鼻观天,作事不关己状。瑶光令握在月千寻掌中,月见荷朝她伸手:“给我。”月千寻不动,淡然地端起桌上茶杯轻抿了一口,问道:“你要瑶光令做什么?″
月见荷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把它给我!"说着便要动手抢。月千寻按着她的肩膀将她重新圈进椅子中,叹气道:“瑶光令关系灵族故地,我与灵族曾经的圣女颇有渊源,答应了要替她守护好故地,你若不说明了去灵族故地到底做什么,我是不会将瑶光令给你的。“边说边在她脸上掐了下。月见荷气得一把拍向她的手,被她灵巧躲开。“月千寻!"她气冲冲朝她喊道。
“我在呢。"她淡定回道。
月见荷更生气了,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想与她动手。月千寻是她自百年前醒来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她说道:“我要找忆尘花。”
找到那朵能回溯前世今生的忆尘花,看清楚当年登仙道上捅她一剑的人到底是谁。
然后,找到他,捅回去。
月千寻喝茶的动作有一瞬停滞,随后作若无其事状将茶水送入口中,问道:“你找忆尘花做什么?”
“回溯记忆啊。“她蹙眉不解,除了这些,忆尘花还能做什么?月千寻不再多问,将瑶光令抛给她后转身离去。路过霁明珏时向他投去极淡一瞥。
霁明珏一瞬间意识如坠虚无,他被月千寻拽进了她的武境之中。感受到她身上浓郁的杀气,他意识到她想杀他。但他分明不曾得罪于她啊。
他持剑而立,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月千寻,似乎在等待她先开口讲话。月千寻坐在一轮弦月上,借着月光擦拭着她手中的透色长剑。长剑递出,剑光交错。
现世不过须臾,他们二人在武境中已过百招。百招过后,二人再次持剑对望,为下一轮出招做准备。剑锋将要再次碰撞时,武境中出现了第三个人。月见荷站在他们二人中间,一手握住一柄剑,冷眼将他们扫视一遍后,说道:“都给我出去!”
武境碎裂。
月见荷面无表情地抓起霁明珏的手转身离去,身后的月千寻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长剑落地的声音才将她的意识唤回。玄龙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告诉她,然后让她再死一次吗?"她叹气,“我做不到。”玄龙沉默一会后,说道:“但她找到了忆尘花,一样会想起。”月千寻轻笑:“她找不到的。”
玄龙又问:“我还有疑问,你突然对那个小白脸出手,是确定他是当年那人吗?”
月千寻垂眼:“不知道。”
她能看见人的魂体,这个人的魂体与那人不同,但偏偏生命谱又骗不了人。因此,她并没第一时间选择杀死他。
玄龙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月千寻见他没走,斜睨了他一眼,“我这里不收养小孩,你还不走?”
玄龙将自己重新化为一尾拇指粗细的小龙,尾巴打圈将自己悬挂在窗檐上,说道:“我是灵宠。”
月千寻捏着他的后颈将他扔了出去。
月见荷刚走出幻月湖没两步,忽然心口一痛,瑶光令脱手坠地,她死死抓着霁明珏的胳膊弯腰捡起,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六月十三日”
他扶住她,望着她突然变得苍白的面色,急道:“你怎么了?”月见荷咬着牙借力直起身来,从额间抽出一缕灵力打入心口,掐着霁明珏胳膊的那只手指节隐隐发白,露出皮肤下的血线。灵力在血肉里窜动,试图突破表层薄薄的肌肤破体而出。是碎魂症要发作了。
上一次碎魂症发作时约莫也是四月中旬,先前不过一年一次,自魄冠破损后频率逐渐增加,从半年一次逐渐到三月一次,如今才不过隔了二月,碎魂症竟是要再次发作了。
怪就怪在没算好时间,眼下破开虚空赶回青霜台已经是来不及了,她不能够再次将修为十二境的修为了,那样子魄冠真的会坏的。眼下还是得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度过这段虚弱的时间。但。
来不及了。
一轮血日出现在空中,染红了苦厄地的半边天。红色的天倒映在湖水中,湖水开始咕噜咕噜冒泡,好似被煮沸一般。她抬眼望去,一独臂红袍男子出现在血日下方。是罗丰来了。
如血般的红刺得她眼睛生疼,仿佛回到六厄山脉妖鬼暴乱的那一天。她站在一片红中,麻木地看着妖鬼化为灰烬。看着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以身殉阵,用尽最后的力气送她离开。她以为他只不过是为了保全他女儿的躯壳,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孩子,活下去。”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她至今无法理解其中意思。罗丰从血日中走出,手持一把月牙状的镰刀,镰刀拖地,留下的痕迹让土地崩裂。
一瞬间地动山摇,乱石纷飞,草木倾折,鸟兽四散而逃。数息过后,这片湖边只剩他们三人。
远处又传来鬼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