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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公子本身就是从小失了爹娘的孩子。
白术不由得有点怜惜。
动作一迟疑,崔沅就看出来了。
他淡淡地放下笔,“白术,早点习惯。”
他道,早些习惯。
他活不久了。
他当白术在为他的病情发愁。
其实他没提,众人也就装傻,一日复一日地这样养病,混过去,还能骗骗自己。要清醒地目睹一个从小到大存在身边的人的死亡过程,必是十分艰难的一件事,何况这人还是如此的优秀。
可他本人并不知情识趣,从不避讳。太夫人变着法往院里塞人,期望给他留个后,也是一种变相的提醒。
“您别说了。”白术说着就哽咽了。
公子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夙兴夜寐,终于可以一展抱负,怎就病了?难道当真是天妒。
“出去哭。”
烛火光中,探花郎面色平静,对自身的病痛毫无触动,只是嫌婢女哭哭啼啼搅得他作画不宁。
白术一噎,到底是经受住崔沅多年磨练出来的大丫鬟,擦擦脸,很快调整过来,再无失态。
未几,崔沅将那幅完成的雨夜竹影图摊在条案上,欣赏片刻,吩咐在书房歇下。
竹苑熄了灯火,比白日更加清幽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