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空大脑,单纯只是满足口腹之欲的闲散。
并且因为叶莺会的点心种类很多,有些他都不曾见过,所以当看到漆黑的食盒时就会提前有些期待。今天做的是什么?
待她离得近了,崔沅顺势撂下笔,走到西窗下的盥洗架,那有备好的热水。
原本屋内伺候的桑叶熬药去了,叶莺便自觉地跟了过去,承担起奉巾的职责。
探花郎的左手食指腹蹭上了墨汁,洗的时候用了一些时间。叶莺默默地看着清水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掌心流淌过,有几许留恋地凝聚在骨槽间,随之被包裹进柔软的巾帕中。润泽的皮肤重新变回干燥。
看着看着,就有些走神。
真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心有旁骛被看了出来,对方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叶莺后知后觉地接过巾帕,有点心虚。
换了盆干净的清水,将布巾投进去清洗干净,再挂到架子上方。只是她才捶打了透花糍的糯米皮,手臂酸软,拧过巾子还是会有水珠滴滴答答地落进盆里。
崔沅刚抿了口茶,闻声抬抬眼。
日照西窗,景色明媚,小姑娘垫着脚摆弄布巾,努力将水攥干的背影,其实有点好笑。
“好了,放那吧。”他道,“一会叫白术收拾。”
叶莺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奴婢太矮了。”
重云偷偷捂住嘴。
崔沅眼里亦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他看了一眼架子,又看一眼她,“还好。”
“公子不用安慰我。”叶莺叹气,“我跟白术姐她们站在一起,都快成个‘凹’字了。”
不是安慰话,真的还好,就是正常小姑娘的样子。
崔沅顿了顿,“是她长得高,不是你矮。”
这屋里的工具物什,多是婢女在用,工匠几乎都是照着白术跟桑叶两人的身高打的。
这倒没错,桑叶跟白术两人生得都高挑,她目视对方起码有一米七二七三的样子,在这古代,比一些男子都高。
真的是,到底吃什么长的嘛。
叶莺从思己怪到他人头上,又高兴了。
崔沅看着她脚步轻快地走向食盒,难免留意到那条新裁的裙子。
雪青色的缎裙,垂坠感很好,穿上后腰如束素。
果然很很衬她。
丝线织的香囊挂在裙子上,随着动作一跳一跳。
这下又全然忘了嬷嬷教的规矩。
真的是,崔沅眼里的笑意就更深了。
重云就站在他的身边,将他的神情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小小的脑子里全是“公子自己在莫名其妙笑什么”?
不知道,许是想到一会就能吃上点心吧!毕竟莺姐姐的手艺是真的好。
重云高兴地想,莺儿姐姐一向和他玩得好,肯定给他也留了。
桑叶也终于将熬好的汤药给送来了,崔沅仍是没多话,三两口饮尽了,之后拿清茶压下去苦味,为一会儿能更好地品尝点心。
“今天是什么?”见她提着食盒走近,他随口问。
叶莺打开食盒最上面那层盖子,笑吟吟道:“是透花糍。”
谁料听见这话后,桑叶的脸色立即就变了,脱口而出:“怎地做了这个?”
语气不是很好。
向来温柔的桑叶居然用了这副语气,显然是真着急。
叶莺不知所措:“怎么了,是……公子不能吃吗?”
豆沙跟糯米皮子,从前各自也都做过别的点心呀。
“不是,”
别说叶莺,就连重云也是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桑叶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向她们解释,头皮都麻了,“……反正以后别做这个了,还有没有别的点心?”
崔沅眼神停留在点心碟子上,就再也没有挪开。雪白中透着一点粉红,圆润小巧,真的是特别好看的点心。他为什么从不沾口,连见也见不得?
父母走的时候,崔沅已经是能记事的年纪了。父亲在玉州任期还剩一年的时候,母亲将他留在崔府,去了玉州。
崔相见不得长孙哭哭啼啼,认为那是妇人作态,即便他才是个三四岁的幼童。
想母亲的时候,崔沅就弹她留在卧房的那架琴,吃她经常做的点心。
母亲是个风雅人,崔沅有一大半的兴趣与喜好都是遗传了她,最喜欢透花糍这种精致好看且不腻的点心。
那天,是父母回家的日子,厨房特地做了透花糍,还有一大桌子精致肴馔。
从晡时他就坐在桌前,等到酉时,人还没来。
祖母在灯下慈蔼地摸摸他的头发:“吃吧,吩咐厨房再做一些。”
他高兴地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真好吃!
然后管家就进来了,面色很不好:“大爷跟娘子遇害了!”
看过至亲血肉模糊的遗体,崔沅其实是恍惚的,毕竟还小,不像大人那样理解死亡的意义。
府里这一夜应是过得很乱,他却还能睡着。
隔了第二天起来,他看见桌上还放着咬了一口的透花糍,走过去,风干的齿痕处露出一点红色的豆馅。
崔沅忽然想起了那两具浑身是血的遗体,作呕得厉害。
此后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