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宫人手持灯盏,将其挂与宫墙各处,明亮的烛火驱散了如墨的暗色,寂静无声的宫道上恢复了些光亮。
汀安殿,桃兰将药端来放在炕几上,对玉婕妤轻声道,“娘娘,该喝药了。”
虞娇珞偏头不看,捂了下唇,“不想喝,倒了吧。”
她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了,怎么就想出个装病的主意来了,若不是如此,虞妩月就不会入宫来了。
“爹也真是的,我不过就是装了下病,他就急吼吼的把虞妩月送进宫来,还有娘,爹不知道,娘还不知道吗,竟然也由着爹把她送来。”
虞娇珞还是想起就气,不由得埋怨了起来。
她只想跟皇上置置气让皇上多疼疼她,顺带气气姓宁的,没想到爹是一点都沉不住气,不与她商量就让娘传话说让虞妩月进宫,她不愿,爹态度却格外的强硬。
这一下她也来了火气,行,不是想让虞妩月进宫吗,那就让她进,她倒要看看就虞妩月那个木头性子进了宫能有什么宠。
桃兰也跟着道,“娘娘您确实受委屈了。”
想到当初那场急病,桃兰现在想起都觉得有些心惊,原以为只是寻常装个小病,却不知怎的,情况突然有些变的有些危急了些。
她记得当时皇上特允夫人来探望,夫人走的时候还满脸心疼,可谁知下次来的时候,却突然提起要把二小姐送入宫中,当时娘娘可是发了好大一通气。
那天夫人劝了好久娘娘才答应了下来,不过也说了只会求一次,若是一次不成,就没有第二次了。
娘娘确实只求了一次,可就是那一次皇上竟然答应了。
“不过娘娘放心,如今二小姐虽进了宫,但恩宠远不如您,如今又被分到了听泉宫,日后如何还不是看您的意思。”桃兰剥了个枇杷往盘子里放了放,等着娘娘等下吃。
“还有皇上,皇上也真是的,我不过是提了那么一句,皇上竟然就答应了。”虞娇珞嗔道,似埋似怨。
桃兰手上动作不停,知道娘娘虽是在埋怨,却也得意自己的恩宠,别人想进宫都要费心谋算,而二小姐进宫却只需要娘娘的一句话。
“皇上本就宠娘娘,当时娘娘情况又那么危急,皇上心疼之下自然就应了。”桃兰哄道。
虞娇珞听后唇角的笑越发明艳,人也越发慵懒,“这还用你说,去把妆奁夹层里的那本诗集给本宫拿来。”
桃兰惊了一下,那书可看不得,下意识就想转移话头,“娘娘,您先把药喝了吧。”
虞娇珞直接掩了唇,面露嫌弃,“本宫又没病,喝什么药。”
除了那场急病,她并未感到身子有什么不适,要不是为了做做样子,她连药都不想让人煎。
桃兰还想找借口推脱过去,恰好瞥到一旁的漏斗,念头一转就道,“奴婢看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陛下今晚会召哪位主子侍寝?”
这话一出,虞娇珞的唇就落了下来,因她目前还“病”着,皇上虽还会来看她,但已经有好几日没召她侍寝了。
瑶妃那个贱人更是想趁机让皇后撤了她的牌子,说她身子有疾不宜侍寝,真是要把她气死了。
桃兰见主子不在提诗集的事,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那本诗集还是趁早处理了好,娘娘可以任性,他们做奴婢的却不能,更何况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任性的。
只是还没高兴多久,虞娇珞就再次说道,“反正今晚皇上不会来本宫这,快把那本诗集拿来。”
见主子还惦记着那本诗集,桃兰无奈只得将诗集拿了出来,心里对虞妩月的怨恨更添了一分。
若不是二小姐将这本诗集带了来,她们何至于时刻提着心,早晚有一天她要把这诗集给烧了。
——
储秀宫,平华殿内。
雕花刻纹的铜镜前,一身穿淡青色外衫的女子正对镜梳妆,容颜清丽,眉心处却好似聚了一丝愁绪。
“主子有什么心事吗?”侍女秋珠近身问道。
谭云薇微微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不知今晚谁会陪伴在皇上身侧。”
“奴婢觉得肯定是主子您,主子虽进宫才一个多月,但您的恩宠已经是新人中的独一份了。”秋珠立刻就道。
她家主子貌美不说还身份高贵,恩宠在新入宫的嫔妃中也是独一份的。
谭云薇捏着玉梳的手顿了下,两颊处染上红色,眉心处的愁绪顺势散去,作势嗔道,“你家主子虽好,但其他人也不差,对了,我听人说今日又有人进宫了?”
秋珠替她拢了拢散着的秀发,撇了下唇,“这个奴婢知道,入宫的是玉婕妤的妹妹,安阳侯府的二小姐虞妩月虞才人。”
“虞妩月,安阳侯府。”谭云薇喃喃了句,“闺中时我好像见过她几次,但都没什么印象,秋珠你有印象吗?”
秋珠停下想了想,“奴婢对虞才人的印象也不深,只记得她好像很安静,性子挺柔顺的。”又深想了下,“要说有什么好的也就是她的字好像不错。”
谭云薇起了好奇,“这性子跟玉婕妤完全不一样,就是不知相貌如何?”
“奴婢也不记得了。”秋珠摇了摇头,她每次出门都只盯着小姐了,哪能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