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雨桐巷口,她依旧是在这里下了车,挥手跟梁嘉禾说了拜拜。
背着书包快快乐乐地回家。
她的日子依旧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第二天的早上,依旧会踩着迟到前的最后时间到校门,在这里见到梁嘉禾。
但是更多的,还是和其他吵吵闹闹的同龄小孩玩在一起,会在看到其他认识的小朋友后欢天喜地的打招呼,匆匆跟梁嘉禾挥个手后就挽着其他小朋友的手走进校门。
她喜欢热闹,讨厌孤单,身边总是不缺朋友。
倒是因为腿受伤,难得地消停几天,课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到处找人玩,因此在这段时间里,每天雷打不动会见面的人,居然只有梁嘉禾。
就连赵惠敏都没有这个待遇。
赵惠敏跟她不在一个班,又不像她那么喜欢上蹿下跳,被她妈妈压着做个笑不露齿的淑女,因此并不会每个课间都来找她玩。
而到了放学,赵惠敏的妈妈又会到门口来接她去上兴趣班。
只有梁嘉禾,每个从数学老师办公室补完课出来的楼梯,都能看到他。
他拎着书包,站在楼梯的窗口,看着外面渐渐凋落的夏天。
在听到她的脚步声后,会从窗外慢慢回头。
看到梁嘉禾在,她的笑容从一个瞬间就绽开。
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像最开始那样明显的疼痛,她又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立即就瘸着小腿,加快速度下楼梯,朝他小跑似的过来。
梁嘉禾只好比她脚步更快一点走上楼梯,扶着她的胳膊,语气有些无奈地说:“伤口是已经不疼了吗,下楼梯的时候不要这样跑。”
她却不在意似的,只是笑着开心地说:“你今天又是在这里等我一起回家吗?”
她亮亮的眼睛里是开心和期待。
亮着却像星星。
梁嘉禾不由也牵起唇角,“嗯。”
她好像只要有一点点好就会很开心,嘴巴的甜总是脱口而出,比脑子还要快地就已经说道:“梁嘉禾,你真是太好了,没有比跟你做朋友更幸福的事了。”
而他由于很少与同龄人亲近,对别人都是礼貌范围之外,因此对于这样的话语和热情更是不太习惯。
一时间连扶着她的指节都绷紧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看她忽闪忽闪的睫毛。
他抿了抿唇,只是不自在地错开话题,才看向她:“其他人没有等过你吗?”
说到这里。
难得的看到那双总是透亮快乐的眼睛迟钝了一下,睫毛眨下的一瞬间,呈现出迷茫。
而后她的嘴角微垮,好像才因为他的话意识到这件事,当即有些难过地说:“没有。”
即使年幼时迟钝,但是这些小孩子之间的孤单还是很好懂的,她的话一下就变少了起来。
刚刚还阳光灿烂的脑袋低垂下去,整个人看起来变得低落。
头顶的马尾发梢经过一天的跑跑跳跳,本来就绑得不算好看的马尾,已经松散得看起来乱糟糟的。
此时也丧气地垂下来,耸拉着垂在脑后。
梁嘉禾没有想到一句话题的聊天会惹她难过,一时间感到无措,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想摸摸她丧气的脑袋。
可是她好像不太喜欢。
垂落在腿边的手蜷缩又放开,几次不确定。
“渺渺。”他尝试着说。
失落的女孩抬起头,透露着失落和迷茫的眼睛看向他,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如果,以后放学很晚,又没有人其他人陪你一起的话,你就来找我吧,我陪你一起回家。”
她的睫毛眨了一下,而后还是耸拉着丧气下去:“你又不会每天都那么晚还在。”
“我会在的。”
他这样说。
声音是轻的。
不过很快,九月的末尾就已经在渐渐褪去的暑热中翻过尾声,学校放了国庆长假,她的伤疤也完全好了,又可以和从前一样,跟朋友们到处追逐玩闹。
她依旧是筒子楼里的吹嘘大王,讲着天马行空的故事。
被泼冷水和嘲笑,她怒起直追,满院子的跑。
到了吃饭的时间,其他小伙伴的爸妈来找,或者远远地开始叫着名字,他们都陆续回了家,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蹲在地上,看着大家还没有一起堆完的泥巴城堡,一个人把城堡堆完。
只有在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梧桐树叶外的天空,是孤单的蓝色。
她的日子好像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但好像又多了很多不同。
比如说,她会在这样的时刻,想到梁嘉禾。
望着树桠和天空发呆的那些空白时刻,会想到梁嘉禾。
会想到他等在楼梯口的影子,背着书包,阳光与风铺了满地,已经空荡荡的教学楼和走廊,他会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回头。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轻轻的很温和。
没有嘲笑,没有损话,没有泼冷水,即使他总是一身看起来与任何人都很有距离感的礼貌,但是每句话都很好听,永远是耐心着。
他的衣服总是雪白干净,靠近的时候,会闻到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