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怎么这两天没见你出来玩了啊?”
“妈妈刚给我买了新的玩具,最新款的,他们都玩过了,就差你了,你今天也不出来跟我们玩吗?”
“渺渺,下来一起玩啊。”
她坐在窗台前的小书桌旁,很努力地自己写了两天作业。
写得那叫一个抓耳挠腮、坐立难安。
筒子楼的朋友们依旧来敲门找她玩,这次她吸取了教训,增强了定力。
两眼一闭就是拒绝。
但是不去玩是一回事,写作业又是另一回事。
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上课,老师在课上讲的基本上都没听,看着作业本上的那些题,她非常头大,根本不知道怎么写。
本来是壮志踌躇,连出去玩都拒绝了,但是真正坐下来写的时候,她一分钟八百个动作,在凳子上扭来扭去,根本写不下一个字。
尤其是楼下的小伙伴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传上来,她更是抓耳挠腮。
筒子楼里每天一起玩的小朋友到处跑,大人们都看习惯了,尤其是她这个小孩头子,相当扎眼。
这两天没见她一起,路过的大人都问一句:“渺渺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她在楼上听得一清二楚,小伙伴们脆生生地回答:“渺渺说她要写作业。”
大人吁了一声,拖着长长的调子,明明是笑的语气,但是听见耳朵里非常刺耳,“她还知道写作业啊?”
那语气,好像她就不能写作业似的。
这语气听得她火大,更加发誓要好好写,让他们好看。
但是心情更加心浮气躁,看着本就不会做的题目,更加泄气。
尤其是第二天作业交上去,老师批改完,看着惨不忍睹的正确率,又把她单独叫出来。
不仅没有得到表扬,反而因为更惨烈的正确率被老师说了一通。
第一天的时候,她还觉得不能这么快就认输,第二天一定更加努力。
结果到了第二天,坐在书桌前抓耳挠腮,她真的感到挫败,作业交上去以后,又是一塌糊涂。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机会被表扬。
很快,周末就到了。
才过去两天,她就已经整个人都蔫下去了。
放学走出教室门的时候,其他朋友都已经兴高采烈背着书包回家了,她垂头丧气地慢慢走出教室门。
到了梁嘉禾的教室,他不在座位上,她也没了心情像前几天那样跟其他人边闲聊边等,而是在旁边安全通道的楼梯坐下来等。
这里可以看到教室门口的情况,可以看到梁嘉禾有没有回来,但是人又比较少,不会被太多人打扰。
等的时间有一点点久,她就这么撑着脑袋,看着脚下的地砖纹路。
不知不觉发了好久的呆。
教学楼的走廊已经静了很久,她都没察觉,整个人丧气又心不在焉。
梁嘉禾找到她的时候,就看到瘦瘦小小的一个影子,坐在楼梯口,书包垂头丧气,她也垂头丧气。
马尾辫都耸拉着。
很少见到她这么垂头丧气的时候。
他刚才找了她很久,去她的教室找过,但是人都已经走完了,碰到还在值日的值日生,值日生说她早就已经走了。
但是回自己的教室,也没有看到她。
他回来得晚,班上也没有其他的人了,没法去向其他人求证她有没有来过。
是没有等他,自己先走了吗?
他觉得不像。
他沿着这一层的走廊走了一遍,没有想到,在经过安全通道的时候,看到半开的门里坐着的小小的身影。
他的脚步一下就停了下来,朝着安全通道的门走去。
门内灯光较暗,她低垂着脑袋,什么都没有注意。
本就发育不算良好的个头,那样垂头丧气地坐着一团,遗弃感很重,好像并不是那个没心没肺、总是神经大条的小花朵。
梁嘉禾连脚步都不由放轻了,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走到她的身后,她仍然小小一团撑着下垂的脑袋。
他在她的旁边蹲了下来,“渺渺?”
听到他的声音,她才有了反应似的,睫毛动了几下,转头看到他。
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迷茫和挫败。
但又在下一秒眨了眨,变为熟悉的笑容,咧着嘴没心没肺:“你怎么又找到我了?”
“又?”梁嘉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注意力还在她笑意遮盖过去的,刚才的那一抹难过。
“就是暑假那一次啊,我在树上,别人都没有找到我,连我爸妈都没找到我,只有你找到我了。”
她笑起来没心没肺,把难过的事说得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梁嘉禾一时间说不上来话。
她已经拿起旁边的书包,要从坐着的台阶上起来,梁嘉禾连忙伸手扶住她。
她重新站好,拎着书包,笑得灿烂,没心没肺,“走吧,等你好久了。”
梁嘉禾陪着她从安全通道出去,她依旧和从前一样,噼里啪啦讲着今天的事。
他也和之前一样,每句话都耐心地回应着。
她一直笑得灿烂,好像并不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