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回笼觉,一睡就是一个时辰。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海棠掐着时辰来唤温长宁,见温长宁已经醒了,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温长宁被丫鬟伺候着梳洗完,又用了早膳。
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妆容时,温长宁想起什么,问身后侍立的海棠:“玉兰呢?这几天都没看见她。”
海棠怔了一瞬,赶紧回答道:“回小姐,玉兰她病了,这几日告了假。”
病了?
温长宁记得从那日她小小敲打了一下玉兰之后,就没再看见她的人。
有胆子背主,就没做好有朝一日被发现的心理准备吗?
温长宁打量镜中自己额间的花钿。
是用红花捣汁提炼出的胭脂绘成的牡丹图。
层叠的花瓣如火焰般舒展,由中心浓郁的赤红向外逐渐染成绯色,最外层的花瓣纤细如丝,花蕊处用金粉点缀。
整朵牡丹于额间绽放,浓烈张扬又不失华贵。
这是原主喜好的图样。
“你得空去寻李姨娘,让她再安排个大丫鬟过来。至于玉兰,让李姨娘重新给她寻个去处吧!”温长宁道。
海棠本能应下:“是,小姐。”
等反应过来后,心里忍不住一慌,小姐怎么突然要换掉玉兰?
是玉兰做错了什么,还是……
温长宁不知海棠心中所想,转而吩咐道:“让人打盆清水过来。”
海棠心不在焉地应下。
温长宁用清水洗去眉间的牡丹图案,然后打开胭脂盒子,取出里面用于勾勒花钿的细毛笔。
海棠见了,上前一步:“小姐我来吧!您想画什么图案?”
“不用。”
温长宁将细毛笔浸入胭脂膏中,待殷红颜料均匀裹住笔锋,看向镜中人。
笔尖轻轻点在眉心,旋即如灵蛇游走,勾勒出第一片花瓣的轮廓。
花瓣边缘呈细密的波浪状,笔触由重至轻,带出花瓣翻卷的凌厉弧度。
待剩余花瓣轮廓初成,温长宁换蘸更深色的朱砂,沿着花瓣边缘细细晕染。
最后以极细的金粉勾勒出花蕊,笔尖轻点出纤长花丝,末端缀上细小的胭脂珠,如凝结的血泪。
温长宁停笔,看着镜中倒映出的自己的作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小姐,这是什么花啊?”海棠呆呆地看着温长宁额上的花钿,眼中满是惊叹。
小姐姿容妍丽,海棠本觉得雍容华贵的牡丹极衬她。
可这不知名的花艳丽不输牡丹,又比牡丹更显灵动与瑰丽,还透着一种妖冶之美。
散发出莫名危险又引人忍不住沉沦的气息。
“好看吗?”温长宁笑着不答反问。
海棠点点头:“自然好看。”
温长宁将毛笔放回胭脂盒中,“以后都给我画这种花样。”
“好的,小姐。”
“大小姐,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学规矩了。”
温长宁从圆凳上站起身,转身看向突然闯入的两位嬷嬷,脸上笑意微敛。
两位嬷嬷看着转身的温长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如今的太后娘娘,当年入宫之时,便是因容颜宠冠后宫。
温大小姐单论容貌,与年轻时的太后娘娘不相上下。
只是,她眉间的花钿,为她添了几分妖异和凌冽的韵致,将那份盛美推向了极致。
“今日我有事需得出门一趟,明日再学。”温长宁淡淡道。
闻言,两人顿时回过神。
“大小姐,三月之后就是选秀,时间紧迫,若无要事,还是不要……”
“我说,明日再学!”温长宁打断了崔嬷嬷,“嬷嬷听不懂人话?”
崔嬷嬷脸色一沉。
李嬷嬷讪笑上来打圆场:“大小姐,若是学不好规矩,无论是我们,还是您,都无法跟太后娘娘交代不是?”
“陛下也是个极重规矩之人,大小姐若是言行无状,入宫后恐会惹陛下不喜。”
拿陛下和太后来压她?
温长宁冷冷牵起唇角:“两位嬷嬷,我觉着,比起我,你们更需要回宫里重新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做奴才,最要紧的一点,是要认清谁是主谁是仆,不要总想着做主子的主。”
温太后将这两个人送到府上,便是想打压她,以便日后好拿捏她。
PUA她一个心理学毕业的高材生?
笑话!
温长宁拿起挂在墙上的红菱鞭系于腰间,自两位嬷嬷身边走过:“海棠,随我出门。”
“是,小姐。”海棠赶紧跟上温长宁。
原本悬着的心稍微有点放下来。
小姐愿意带她出门,是不是就代表小姐还是信重她的?
她一定得好好表现才行。
“海棠,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事?”走在街上,温长宁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致,一边问海棠。
海棠这两天时不时的走神和眼底的忧虑她看在眼里。
之前不去问,只是不在意。
如今,既然打算带海棠进宫,自然得为她解决后顾之忧。
海棠犹豫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