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离宫前陛下的那番话,安福此时定然无法掩饰心中的愕然。
这温家大小姐也太狂悖了。
上次在宫中见陛下时便没有行跪拜之礼,那时他只当这个闻名盛京城的草包大小姐不懂规矩,无知者无畏。
那次过后,这大小姐身边的嬷嬷也该教导她规矩礼仪了。
今日她怎还敢如此不敬君上?
还有,陛下怎会提前料到温家大姑娘的反应,并且还如此纵容她?
难不成,陛下是真的对这温家大姑娘动心了?
是了,那话本子中不是也有这样的情节吗?
有的王孙公子,见多了温婉端庄的世家贵女,就不稀罕了。
反而是那种桀骜的、与众不同的,更能吸引他们的目光,更让他们觉得鲜活真实。
他们陛下难道也是这样?
越想安福越觉得是这样。
“安福公公,小女被惯坏了……”
安福笑着打断了温明谦:“左相言重了。陛下并非那等不近人情的人,既然温大小姐腿受伤了,便让她站着吧!”
随即,安福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临御天下,期在扬善旌贤,共臻治世。”
“今闻温家女温氏长宁,于市井之间,见危不惧,奋然救人。其义举昭彰,勇毅可嘉,尽显仁爱之心、侠义之怀,实乃闺阁之仪型。”
“着即册封为昭华县主,秩比正五品,赐金册、银印,食邑300户,赐西域进贡琉璃盏一对,蜀锦十匹。钦此。”
温长宁双手掌心朝上,接过圣旨:“臣女接旨,谢陛下隆恩。”
“那咱家这便回宫向陛下交差了。”让身后的宫人将赏赐交给下人后,安福笑着道。
温明谦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安福:“公公一路辛苦了,这点心意,权当给公公和身边的小内侍们添些茶水钱,还望公公莫要嫌弃。”
安福接过荷包,放在手里掂了掂,满意地放进了袖子里。
“公公慢走。”
安福他们的身影刚离开,温老太太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黑心肝的小畜生,你刚刚是想害死我们全家不成?”
“哎哟!我们家这是作了什么孽,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孽障。”
温长宁冷眼看着温老太太拍着大腿哭嚎。
温承霖看着温长宁的眼中满是厌恶:“你要找死你去找根绳子上吊啊!别拉着全家人陪你一起死。”
在看见温长宁手中的圣旨时,眼底深处满是不忿。
县主……
温长宁她怎么配?
温承安虽然心里对温长宁也有些不满,但温承霖的话也着实刺耳了些:“四弟,你说话也不必如此刻薄。”
林婉清也道:“霖儿,不可这么说你妹妹。”
然后一脸担忧地看向温长宁:“宁儿,你膝盖怎么伤着了?伤得重吗?”
温长宁还没说话,温长筠就紧跟着一脸关心地道:“大姐姐,你膝盖疼得厉害的话,得赶紧找府医过来看看。”
温承霖冷哼了一声:“她能有什么事?平日里就目中无人惯了,如今是愈发不知死活,险些连累全家人。”
“首先,我的腿确实伤重,无法下跪。”
“再者,陛下乃圣明之君,即便我真的有错,他也只会治我一人之罪,不会因此牵连温家其他人。”温长宁看向温明谦,“父亲,您说是吗?”
温明谦看着温长宁半晌,“嗯”了一声。
周围还有温家下人,人多口杂,不是也得说是。
“所以——”温长宁目光转向温明谦,举起手中的圣旨:“我如今是陛下亲封的昭华县主,只要陛下没治我的罪,就轮不到你在这里指责我。”
“你——”
“我什么我。”温长宁声音微冷:“你日后对我说话还是客气些的好。我的身份是陛下给的,容不得任何人轻辱。你若再出言不逊,往重了说便是藐视皇恩。”
“后果,你自己掂量。”
温承霖脸色一黑,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温长筠只觉得温长宁手里的明黄色卷轴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深吸了口气,扯出一个笑,上前道:“大姐姐,四哥哥他说话一向不好听,但没有恶意的,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大姐姐你说你腿伤严重,得赶紧让大夫看看才是要紧事。”
温长宁扫了温长筠一眼,应得很是干脆:“行啊!我本来也准备请大夫来看看。”
“那就让许大夫来看看吧!”温明谦发话道。
众人跟着温长宁回了她的院子,许大夫没过多久也来了。
许大夫是府里的女医。
给温长宁把完了脉,许大夫道:“还请大小姐把裙子拉上来,让我看一下腿。”
温长宁依言照做。
“啊!”侍立在一旁的海棠没忍住惊呼出声。
温长宁的腿从脚踝到膝盖都肿胀发紫,皮肤绷得发亮,看着极其可怖。
“小姐,您的腿怎么成了这样?”海棠看着温长宁的腿眼中满是骇色。
许大夫仔细看了看温长宁的腿,伸手在上面轻轻按了按,问:“疼吗?”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