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叶籽是个健谈的人,可不知怎么,每次面对严恪都会莫名冷场。
她偷偷瞄了眼严恪的侧脸,发现他耳根似乎有点红。
可能是夕阳照的,叶籽心想。
这段路本来就不长,很快就到了叶籽家门口。
叶籽掏出钥匙开门:“给我吧,谢谢你了。”
严恪却没有直接把竹筐递给她,而是调整了一下,把竹筐提起来,放到叶籽怀里,让叶籽能更省力地接过去。
“哎哟这是干啥呢!”
一声嘹亮高亢的叫嚷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叶籽手一抖,差点没抱住竹筐。
严恪眼疾手快地托住底部,再轻轻一推叶籽的后背,叶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转了个圈,迷迷糊糊稳稳当当地站在了自家院子里。
严恪顺手帮叶籽把院门关上,转身看向来人。
金巧嘴站在不远处,眼睛滴溜溜地转,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大外甥,干啥呢?”
严恪有些不耐烦:“有事?”
金巧嘴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怪不得刚才给你介绍钱家的闺女你看都不看呢,原来是相中了个更漂亮的。”
她挤眉弄眼地往叶籽家院子瞟了瞟。
严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要走。
金巧嘴却不依不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过这叶家丫头长得再俊也是个寡妇,听婶子一句劝,不如娶个黄花大闺女,你说呢?”
严恪猛地停住脚步,他缓缓转过身,右手按在了金巧嘴的肩胛骨上,不着痕迹地发力。
“我说?”严恪的声音冷得像冰块。
金巧嘴突然觉得肩膀一阵酸麻,那酸劲儿直钻骨头缝,不是疼,却比直截了当的疼痛还要难受,说不清道不明,难受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金巧嘴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牙齿咬得咔哒咔哒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严恪。
“我说婶子最好管住嘴。”严恪冷硬地说完,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金巧嘴缓过劲儿来,严恪早就没影了。
而刚才那股钻进骨头缝里的酸麻感也消失不见,金巧嘴扯开衣领,发现自己的肩膀上连个指印都没留下,就算她想告严恪的状都没证据。
金巧嘴像大白天撞了鬼似的看向田家紧闭的大门,心头后知后觉地漫上恐惧。
田家这个外甥怎么像狼一样,闷声不响,却能鲜血淋漓地把人咬掉一大块肉!
严恪冷着脸进门,闻到家里的饭菜香味才微微放松下来。
李荷香看到这大外甥的满是泥浆的裤脚,惊讶道:“就这一会儿功夫跑哪去了,怎么全是泥?”
“没事,洗洗就行。”严恪脱掉沾满泥浆的鞋子,舀了一瓢水冲脚,冲干净之后才进屋里换衣裳。
“回来的时候没和金巧嘴碰上吧?”李荷香把锅往灶台上一撇,“你甭理她,反正你也快回部队了,她也就蹦跶这几天。”说完又往灶膛里塞了把柴火,火苗“呼”地蹿高了一截。
严恪没接话,掀开锅盖看了看,金黄的玉米面饼子贴在锅边,已经烤出了焦脆的壳。白菜炖得烂糊,粉条吸饱了汤汁,混合着五花肉的肉香,浓郁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田家人爱在院子里吃饭,灶房就是在院子里垒出来的一间屋,方便,也好清扫。
严恪把饭菜端到院里的矮桌上,一抬头看到隔壁也升起了袅袅炊烟。
那烟先是笔直地往上蹿,到了半空又被风吹散。
不知怎么,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发什么愣呢?”李荷香端着碗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小叶家也做饭呢,前几天我还和你舅舅说,这丫头现在就一个人过,也不知道天天吃啥,做不做饭。”
严恪收回目光,低头夹菜,他吃饭速度很快,这是常年养成的习惯,碗里的饭菜很快见了底,李荷香又要给他盛,他摆摆手说饱了。
吃过饭,李荷香又开始忙活。
她把晒干的茄子条萝卜条倒进盆里,撒上粗盐用力揉搓,这是要给严恪带走的干菜,能存好久,冬天泡发了炖肉吃最香。
“这么晚了,舅妈歇歇吧。”严恪收拾着碗筷说。
“你大后天就要走了,我得多做点给你带上。”李荷香的声音却低了下去,“这一回去还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严恪沉默地擦着桌子。
“小恪啊。”李荷香突然开口,手上的活计却没停,“舅妈和你舅舅这两天琢磨着,你还是该找个对象,人活在世上吃苦受累不容易,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总比一个人扛着要好。”
出乎意料的是,严恪这回居然没说“不”,而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过了会儿,严恪突然问:“舅妈,隔壁的叶同志是怎么回事?”
李荷香愣了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撩起围裙擦了擦手,叹了口气:“她啊,就是运气不好,命苦了些……”
李荷香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叶籽的事。
四岁丧母,七岁丧父,跟着祖父母长大。祖上是书香门第,祖父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