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事实。
顾父铁青着脸冲回家中,质问女儿。
至于父女二人究竟谈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顾家大门紧闭,同僚们再好奇也不可能去趴墙根。
只不过次日清晨,有邻居看见顾母带着顾雪柔去了医院,母女俩都戴着口罩,头上包着丝巾,步履匆匆。
——李红梅说完了,叶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想嗑瓜子。
几个知青本想安慰安慰她,但看叶籽脸上毫无痛苦或忧伤的情绪,有的只是看热闹的表情,和她们这些八卦群众没什么区别。
知青们忍不住拉着叶籽开始八卦:“顾雪柔这个节骨眼上去医院干啥?该不会有了吧?”
叶籽笑眯眯道:“谁知道呢,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我们就等着看吧。”
叶籽说罢,哼着知青们没听过的陌生曲调,给粉刷师傅打下手去了。
轻快的旋律在秋日的阳光下流淌,知青们小声讨论:“叶籽还挺能想得开的。”
“名声扫地丢了工作的又不是她,有什么可想不开的。”
“你们说周家真的愿意就这么算了?我总觉得他们会来找叶籽麻烦。”
“不会吧,周昕义他爸工作都没了,哪敢这么猖狂……”
叶籽就站在窗户的不远处,隐隐约约听到了知青们的对话,其实她也认为周家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更不会老老实实龟缩在大杂院。
尤其是周翰林,他一定会想法设法消除周昕义的丑闻给自己带来的负面影响。
但那又怎样呢,周翰林已经被停职了,往日的同僚不可能惹火烧身去帮他,他手上无权可用,再怎么蹦跶也是个纸老虎。
叶籽已经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此时此刻,周家居住的大杂院里,往日热闹的院落如今死气沉沉,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院中央那棵老槐树在秋风中簌簌作响,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更添几分萧索。
原本周家就要搬回西大院了,偏偏周翰林被再次停职,分配好的房子也没了动静,他们只能继续蜗居在人多口杂的大杂院里。
狭窄的房间中,周翰林半倚在床头,面色铁青中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胸口剧烈起伏,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王素琴红着眼眶,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轻声劝慰:“他爸,你别着急……慢慢来……”
就在几天前,周翰林还一门心思要留下那个未出世的孙子,如今却不得不面对更严峻的现实:自己的政治前途岌岌可危。
“必须……必须想办法……”周翰林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色。
可他现在既没人脉也没权力,又能有什么办法。
思来想去,周翰林决定亲自去找叶籽,让她登报澄清那些信件都是伪造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和周昕义离婚是和平分手,不存在什么搞破鞋。
赵志刚皱眉:“她会答应?”
“大不了给钱!”周翰林咬牙切齿,“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村姑,给个三五百的,还不乖乖听话?”
周翰林开始下达“命令”:“志刚,你去给单位请假,再借一辆吉普车,咱们过两天就去找叶籽。”
“不行!”周昕兰斩钉截铁地否决,脸拉得老长,“要去你自己去,我和志刚要上班,请不出来假。”
周翰林眼中满是阴翳:“你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父亲了是吧?我告诉你,老子永远是你老子!轮不到你说不!”
周昕兰还想争辩,赵志刚连忙上来打圆场:“爸也是为了家里着想,你好好上班,我陪爸去就行。”
面对丈夫的劝慰,周昕兰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然而到了动身的前一天,周昕兰看着形容枯槁的父母和满脸疲惫的丈夫,还是没忍心,跟单位请了假,说明缘由,一同去了。
去之前,周昕兰扯着赵志刚的胳膊叮嘱:“到时候爸说什么你都别帮腔,最好在车里待着,别露面。”
赵志刚犹豫:“这不好吧,一个女婿半个儿,老爷子身体那么差,哪能——”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周昕兰厉声骂道,随后又压低声音,“我爸的前途算是完了,不能再把你的搭上。”
见丈夫犹豫不决,周昕兰恨铁不成钢道:“你都三十了,到现在还升不上去,被一个年纪小好几岁的压一头,天天喊人家首长,你甘心?”
赵志刚沉默,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