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正从妾室的温柔乡中起身,半梦半醒间,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熙攘,片刻,门外的人竟是直直闯了进来。
他面上不喜,正欲训斥,才发现是自己半月前派出去的人,又见其面色苍白,腹部暗红,一时间也顾不上发怒,慌张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他可是派出去了足足二十个精英啊!
吴昀志的语调愈发惊疑不定,“怎的就你一人回来了?”
那探子气还没喘两口,闻言,忙道:“属下无能!弟兄们全部被靖北军发现,只属下一人侥幸逃了回来!”一张口,强包裹住的鲜血便从口中喷涌而下,“靖北军把我们的东西都抢走了!连密室里的——”话音未落,便像是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血腥味蔓延,吓得那小妾陡然尖叫出声,“啊——!”
“血!有血!!!”
“姨娘别怕!老爷还在这儿呢!”
“去接水来!拿药!”
整个房内一片混乱,尖叫声交谈声混杂,而后停止。
吴昀志:“够了!!”
小妾不敢惹他,只得委委屈屈地忍住哭声,啜泣道:“老、老爷。”见身侧的人面如黑炭,轻唤了两句便没了声音,慌乱退至一边。
屋内的气氛降至冰点,落针可闻,奴仆们默默把人抬下去医治,并把方才弄脏的一切收拾复原。
好半晌,吴昀志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吩咐道:“去把大公子请来。”
丝丝阳光笼罩,天已大亮。
淡淡的花香萦绕院内,偶有几声鸟啼,短促又心惊。
吴启元一进书房坐定,便瞧见吴昀志满脸严肃之色。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他不动声色道:“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方才在妾室屋内发生的一切事情被严防死守住,半点儿都未能传出,吴昀志想到这儿,才抬眸看向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出事了,我们藏在城郊的金银,被靖北军发现了。”
只要查到一点苗头,其余所有事宜定然会被顺藤摸瓜探查出,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这一点,吴启元自然也是懂的,因而不过两瞬,他便想通了其中关窍,“父亲可是希望儿子去......幽州请示大司马?”
吴昀志点点头道:“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司马总不会见死不救,多少会指点一二。”
“此事唯有你去,我才安心些。”他见自家长子面有难色,当即冷哼一声,“启元,别以为为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一个女人而已,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瞒的?”吴昀志面色戚戚,“你可知你心心念念要藏着的人,如今被送去了哪儿?”
吴启元闻言,心下一跳,停顿两息才道:“婉儿去了靖北王那里?”像是百思不得其解,又道:“靖北王他——?”
“这个消息在济川那些世家那怕是都传开了。”吴昀志不置可否,“一夜过去,靖北王自然是收下了。”
吴启元猛然起身,“怎会?!”
“靖北王治下极严,自四年多前崭露头角后,那些世家不是没有想过送女子去,可......这么多次,儿子从未听闻过有谁成功的。”
他的语气有些急,“如今怎会——?”话语未尽,门外倏然传来管家的询问声。
“老爷,老奴有急事禀告。”
吴启元当即止住声音,坐回原位。
得到吩咐,门开,管家大步流星走进,身后跟着一人。
吴启元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着,正是满身气没处发,听到动静,立刻抬头去看。
谁承想这一眼,他便冻在原地。
管家身后跟着的,正是他派出去的阿凌!
她身抖如筛,迎着两道迫人的视线,踉踉跄跄跪下道:“公子......!
“不好了!”
“婉儿姑娘、婉儿姑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