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擦拭着,看背影,像是使了大力气。
“我看你是从西边那个小门方向过来的。”小丫鬟迎了上来,随手拨弄了几下耳边的碎发,边抿起有些发肿的唇瓣,“可是刘管事喊你来的?”
莳婉只当没看见这些异样,面不改色应了句。
见她应声,对方才有几分散漫道:“得了,那你跟我来吧。”
*
正院内。
江煦正端坐于案几前,听完莳婉的回话,他这才粗略扫过今日晨起时的床榻。
平整柔软,无一丝灰尘,细嗅,还带着点淡淡的兰花香气。
这几日他忙于城外事务,经常早出晚归,一晃神大几日,想不到这细作伺候人的功夫已然见长了。
总归还算是......没蠢到那个地步。
既如此,那前两次的试探,或许这人也存着几分欲擒故纵的心思罢?
江煦回神道:“今日收拾的还算尚可。”他端起茶盏,霎时,绿茶的清雅香味充斥唇齿间,刚刚好的温度,浅啜两口,极为舒心。
得了夸奖,莳婉忙应了声不敢,便继续乖乖站定。
见状,男人的目光渐渐停驻,神情若有所思。
日日囫囵睡上两个多时辰便要上工,饶是铁人也熬不住,更何况是莳婉这样的小女子。
江煦瞧着,只觉得这人像是比前几日所见,脸色还要差上许多。
像是今日夜里便会殒命归西。
他忍不住开口,“这些日子,你可有想过去别处伺候?”
莳婉闻言一惊,立刻拿出十二分的认真,毕恭毕敬道:“大王此言,可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够好?”
这桩桩件件,她皆是大有进益。
这厮怎么还是要挑她刺的意思呢?
罢了,人在屋檐下,还是低头为好。
莳婉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些,“还请大王不吝赐教。”
女子洁白的脖颈尽数暴露眼前,素纱衣领顺着一路向里,有些宽大,无形中更显得那段雪颈纤细非常。或者说,是这件衣裳不甚合身,从上至下,皆是宽宽大大的,衬得某处更是盈盈一握。
江煦的视线在莳婉的腰间稍有停滞,语气微顿,“本王没那么多讲究。”像是怕对面人听不明白,末了又补了句,“不过随口一问,你不必如此。”
俨然如同惊弓之鸟,瞧着......倒像是他整日苛责了她似的。
四月初,气温渐升,日头林立。
窗棂没关严实,大片大片的光晕顺着微风涌进,漾出一圈圈明亮的光圈。
莳婉整个人被这光圈笼罩,日光混着男人幽深的眸光缓缓淌过,半晌,江煦的呼吸不自觉乱了两瞬。
莳婉浑然不觉,只觉得这回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立刻回应道:“大王心善,奴婢感激不尽。”不能让主子的话掉地上。
“一切但凭大王做主。”同时也要表达她的忠心。
暂时无法离开此地,故而除了与人为善,重中之重则是要顺主子的意,其实,江煦此人比起外头她从前有些难搞的客人而言,已经算是优点很多的了。
做人要知足。
一番心理建设后,久久未听到对方出声,面前的那道目光越发刺挠,无奈,莳婉只得抬眼与其对视。
刺眼的阳光如同最好的画匠,擦着男人的下颚,打出一道整齐的阴影,默默中和掉几分凌冽之气。
江煦看了她许久,眸子里少见地有几丝疑惑。
莳婉抿唇,“大王?”
“你说。”男人的声音比方才低了两分,落在莳婉耳里,莫名倒像是刑房里审犯人的腔调,“凭本王做主?”
炉内的香料发出细微的声响,明明是一早便熏上的,然而此刻,钻进江煦鼻腔的,却是眼前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一种寻常的、淡淡的香气。
竟像是偏要往人骨髓里钻。
他的语调显出片刻的游疑,问道:“你......用的什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