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就戴这支,省得丢了我和姐姐的脸。”
江稚鱼握着步摇放回妆盒:“二姐姐带回去罢,祖母送我的步摇还有好多。”
江明珠皱眉,拂袖挥开婢女,自顾自捧着茶盏在炕上坐下:“别骗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些日子做了什么?”
江稚鱼身形一怔,心虚道:“我、我做了什么?”
江明珠凑到江稚鱼面前:“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偷偷跑出府了?”
江稚鱼呼吸一滞,差点带翻案上的茶盏。
江明珠目光灼灼:“你是不是……又跑出去卖画了?”
江稚鱼张瞪双眼:“……啊?”
“别装了,除了卖画,谁能劳动你出门?”
江稚鱼卖画这事府中上下只有江明珠一人知晓,当初她还小,以为江稚鱼是偷着溜出府玩。
后来真相大白,江明珠又以为是薛姨娘从中作梗克扣江稚鱼的月钱,不然江稚鱼怎会沦落到卖画的田地。
江明珠撇撇嘴:“你才学了几年,画画能值几个钱。不过我倒是听说,许公子近来也在买画,你出去小心点,别让他撞见了。”
江稚鱼在别院见过“未婚夫”搜来的画作,她佯装不知情,好奇:“许公子也擅丹青?”
“……他?”
江明珠嗤之以鼻,“他能知道什么,不过是听说当今宁王喜欢收集前朝郑琦老先生的画作,投其所好罢了。”
怪不得那日江稚鱼会在别院看到那些画作,原来是“未婚夫”寻来送给宁王的。
可惜那都是自己临摹的,并非真迹。
江明珠向来看不起许家那位纨绔子弟,说话不讲情面。
“他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他那样不学无术的人……怎会入宁王的眼?”
当今宁王陆砚是皇帝的胞弟,年少成名,十二岁领军出征,独闯敌营勇斩匈奴王,一举收复河南河西,战功赫赫,骁勇善战。
相传陆砚有一双千里眼,夜能视路,不畏黑也不怕水。
只是陆砚生性凉薄,阴晴不定。
据说他府中设有一处头骨塔,塔中头骨皆是陆砚亲自取的死敌头颅。闲来无事时,陆砚还会拿出来赏玩。
江稚鱼:“……”
她无语,“不是说宁王好画吗,难不成他还喜欢在头颅上作画?”
江明珠眼疾手快捂住江稚鱼的嘴。
“要死,这话你也敢往外说,宁王如何怎能轮得到我们评头论足?反正你记着,日后看见他,远远躲开才是正理,可别给自己招惹祸事。”
江稚鱼乖顺点头,再三保证:“知道了,我定离他远远的。”
她如今当务之急是让“未婚夫”主动退亲,哪还会有闲心去琢磨远在京城的宁王。
江稚鱼觉得江明珠实属多虑。
……
别院万里无云,碧波晴空。
吴管事踮脚往内张望,不知第几次背着手“若无其事”从陆砚窗前走过。
暖阁青烟散尽,遥遥瞧见太医提着医箱出来,吴管事忙不迭入屋。
榻上的陆砚刚做完针灸,一张脸孱弱惨白,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滚落。
连着做了多日的针灸,陆砚的眼睛终于能看见一点亮光。
闻得陆砚眼睛有所好转,吴管事老泪纵横,连着念了两三声“老天有眼”,又忙忙命人备下里衣,好让陆砚换下湿透的旧衣。
陆砚推开吴管事伸过来的手,强撑着站起身子,那双漆黑眼眸沉沉,望着廊下的一处,若有所思。
吴管事心领神会。
先前江稚鱼都是这个点过来的。
他躬身上前:“主子,我问过门房,前两日那姑娘并未过来,不过今日倒是有人送来……”
陆砚冷淡抬眸:“我问她了?”
吴管事讪讪闭上嘴,福身请罪:“是老奴多嘴了。”
陆砚冷着脸:“让人备水,我要沐浴。”
吴管事扬声应了一声,慌不择路往外跑,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
“等等。”
江稚鱼连着五日不曾登门,陆砚不用想也知道江稚鱼是在为自己寻郑琦的画作。
特意托人送来的,除了是郑琦的画作,陆砚想不出还能有别的。
怎么说也是江稚鱼掏空家底为自己寻来的,看看也无妨。
陆砚屈尊降贵抬抬下颌:“拿过来。”
吴管事愣了愣:“哦好好。”
他窸窸窣窣从袖中往外掏东西。
陆砚面露不悦:“怎么藏在袖中?”
吴管事不解:“不然放在哪里,我瞧那人送过来也是这样。”
陆砚眉心皱得更紧:“她不是亲自送过来的?”
怎么说也是价值不菲的画作,旁人竟敢如此怠慢。
即便是赝品,价值也有高有低。
难不成是江稚鱼是受了旁人的欺骗,花重金买了一分不值的赝品。
陆砚脸黑如铁:“可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吴管事更摸不清头脑,冥思苦想许久:“这,是个男的,约莫同我差不多岁数,两只眼睛一张嘴……”
陆砚脸若冰霜,阴测测笑了两声,阴阳怪气:“你是不是还想说他长了一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