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三姑娘怎么在这,快跟我走,有好事!”
秦姑娘眼睛笑弯,“殿下真的来了,如今就在前院花厅。”
江稚鱼猛地刹住脚步,欲言又止:“我、我……”
秦姑娘随之停下:“你怎么了,可是……害怕见殿下?”
没想到自己冥思苦想的台词会被秦姑娘抢了先,江稚鱼直愣愣点头:“嗯。”
秦姑娘不以为然:“没事,有我在呢,我陪你一起。”
她附唇在江稚鱼耳边,“不怕你笑话,我自己也害怕,若不是有你陪着,我一人也不敢过去,快走快走,这事可是我求了父亲好久,他才应允的。”
拒绝的话在唇齿间捻转百千回,江稚鱼终扯出一点笑:“……好。”
她还是不擅长拒绝。
……
花厅落针可闻,静悄无人低语。
为首的秦知府半躬着身子,拱手作揖,笑容可掬。
“下官不知殿下前来,不曾亲自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上首的男子锦衣华服,头上束着累丝嵌宝紫金冠,一身秋香色金蟒狐腋箭袖,袖口处是用金丝线绣成的祥云,在光中泛着金黄光影。
陆砚眼睛上不再蒙着白纱,转而戴着一副琉璃镜。
相传这琉璃镜也是从胡商那得来,还曾在京城中掀起一阵热潮。
秦知府满脸攒着笑意:“这是新沏的龙凤团茶,殿下尝尝。”
陆砚眉眼低垂,并未接过秦知府递来的茶盏。
上次遇袭后,陆砚不单眼睛受伤,连味觉也失去了。
他尝不出酸甜苦辣。
茶香氤氲,陆砚脑中浮现的,却是那日江稚鱼递过来的桂花糕。
他其实尝不出桂花糕的好坏,不过是想让江稚鱼知难而退,没想到江稚鱼对自己情深意重,竟迎难而上。
陆砚鬼使神差开口:“可有桂花糕?”
秦知府一愣,随即点头如捣蒜:“自然是有的,殿下稍等,我立刻让人去做。”
他笑着将茶递给一旁的吴管事,一双精明的眼睛转了又转。
“殿下不知,我家小女最是擅长做桂花糕,殿下若想吃,我让她……试试?”
秦知府一面说,一面抬眸觑着陆砚的脸色。
传闻说陆砚在金陵养伤,可不管他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位阎王爷有何处受伤。
秦知府愈发小心翼翼,深怕触到陆砚的逆鳞。
陆砚慢条斯理转动指间的青玉扳指,他眼睛还是只能看见一点光源,好在陆砚耳力极佳,听声音就能辨出秦知府的方位,外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秦知府大着胆子开口。
“殿下不知,小女仰慕殿下许久,百般央求只为见殿下一面。她自小和别的闺阁女子不同,不爱琴棋书画,独独对孙子兵法情有独钟,还说有朝一日想追随殿下到战场。”
秦知府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陆砚神色稍顿:“这话……是她亲口说的?”
秦知府颔首:“可不敢有半点虚言。”
陆砚知道江稚鱼喜欢自己,却不知她对自己这般用情至深。
秦知府不忘为女儿的痴情添砖加瓦:“还有园子中的帅旗和玉壶春,也是小女栽下的,那是殿下从边关带回来的,她日夜细心照料,不肯假手于人。”
“玉壶春确实不易养活。”陆砚慢悠悠出声,低头轻抿一口。
秦知府满脸期待望着陆砚:“玉壶春在后园,殿下可要亲自去瞧瞧?”
秦知府三句不离家里的小女儿,拐弯抹角暗示送去别院的请帖也是小女儿百般乞求的。
一点滚烫滴落在陆砚指腹,琥珀茶水在陆砚指尖晕开。
如那日江稚鱼一掠而过的柔软唇珠。
陆砚不动声色蜷动指骨。
怪不得这些时日不见江稚鱼的人影,原来是在等今日。
若是不去,江稚鱼指不定又哭成泪人。
陆砚漫不经心抬首:“有劳秦大人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