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抬地问:“怎么啦?”
“我想开一点擦伤的药,”汤慈抿抿唇,小声撒谎,“我膝盖不小心撞墙上了……”
小杨医生抬起看了一眼她的裤子,“严重吗?撩起来我看看。”
汤慈攥了一下裤缝,佯装淡定道:“不严重,您给我开药就好,我自己回去抹。”
小杨医生笑眯眯“哦”了一声,麻利地配好包扎和涂抹的药品,装进纸袋递了过来。
“谢谢医生。”汤慈接过,“一共多少钱?”
小杨医生说了价格后,汤慈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好钱,正要放到桌上,小杨医生又悠悠开口。
“给盛毓买的吧?”
心下一惊,一个一元硬币从她手中脱落,在地板上转了两圈才停下。
汤慈揉了一下发热的耳尖,弯腰捡起硬币,没有回答医生的问题。
小杨医生看她局促羞赧的模样,笑得温柔,温声提醒她:“在你之前已经有六个女生给盛毓买药了,你得加快速度了哦。”
耳尖的热度蔓延到脸颊,汤慈攥紧纸袋,礼貌点头,“……谢谢医生。”
汤慈到教室的时候,同学基本都在座位上坐好,她突然觉得手中印着卫生标识的纸袋像个醒目的炸弹,于是将纸袋藏在背后快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纸袋放进桌斗的瞬间被同桌瞥见,同桌随口问她:“你去医务室了?身体不舒服啊?”
汤慈顿了顿,含混道:“胃有点不舒服。”
同桌关心两句,把镜子立在书架上,将松垮的马尾重新扎了一遍。
汤慈视线扫了一眼镜面,看到最后一排单独的桌椅空着。
盛毓还没来。
但他桌上已经摆满了药品和精美的礼物包装盒。
她默默垂眼,把纸袋又往桌斗里面塞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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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球厅进入旺季,席静调整了一下排班制度,各个班都加了人手。
前台由一人工作改成两人,汤慈和调到晚班的苗苗一个班。
汤慈刚到台球厅就接连赶上几波顾客,她和苗苗分工开台,办卡,收银,一口气忙碌半小时才歇下来。
苗苗开了一听可乐,灌下一半才悠悠喘口气,看着汤慈穿着校服的小身板,突然想起来什么,抬手拍她。
“我想起来九号桌的帅哥是谁了!”苗苗语调高高扬起,“是经常在北山比赛的那个冠军摩托车手。”
汤慈慢半拍地重复,“摩托比赛?”
苗苗点头,靠近她问:“我记得听人说过他是你们一高的啊,这么帅你都没印象吗?”
她歪着脑袋,回忆着说:“叫盛yu,不知道是哪个yu。”
“钟灵毓秀的毓。”汤慈说。
苗苗愣了一下,“你认识啊?”
汤慈:“他是我们班的。”
苗苗不解,“那天怎么没见你们说话。”
汤慈捏了一下被盛毓按过的肩头,“我们不熟,在学校也没怎么说过话。”
苗苗理解点头,“看着就高冷,估计都不记得你。”
汤慈指尖按着中性笔没说话,翻了几页书之后,突然问:“他们那种摩托比赛危险吗?”
“那是相当危险。”苗苗放下手机,手肘撑着桌沿侃侃而谈,“比赛的都是社会和附近学校的混混,没有人管,跑起来不要命,耍阴招的更是数不过来。”
“不过盛毓只要跑,就是第一。”苗苗面露兴奋,“是不是很牛逼?”
汤慈没回答她的问题,轻拧着眉问:“那会有人受伤吗?”
苗苗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受伤都是小事,之前还有人从山上摔下去过,听说后来学都不上了。”
汤慈咽咽喉咙,“那怎么还有人敢比赛?”
“妹妹啊。”苗苗拍拍她的肩,“你这种象牙塔里的尖子生不懂,摩托比赛玩的就是个刺激,肾上腺素飙升起来,哪还顾得上生死啊。”
汤慈脸色在白炽灯下显得发白,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抿成直线,过了一会儿才又问:“下次比赛,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苗苗讶然,“你好奇啊?”
汤慈点头,“以前没见过。”
“行。”苗苗爽快点头,“不过你可别让静姐知道啊,她特意嘱咐过我别把你带坏了。”
汤慈勾了一下唇角,“放心。”
机会来得很快,周四晚上下班前,苗苗得到消息,北山今晚聚集附近几个学校的赛车手跑友谊赛。
“你下班想去看吗?”苗苗问。
汤慈笔尖顿了一下,“都有哪些学校的人啊?”
“科技大和职高还有你们学校几个男生,”苗苗语气犹豫,“不过我们到的时候可能快比完了。”
汤慈加快速度写完最后一个单词,果断合上习题册,“去吧。”
苗苗骑一辆小号橘粉摩托,她将车把拧到底,用和摩托外表不相符的速度在机动车道飞驰。
转弯时,苗苗不忘转头慰问汤慈,“速度会不会太快?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减速?”
汤慈双手抓紧苗苗的衣摆,眯着被风吹得睁不开的双眼,摇头气若游丝道:“……还行……不用。”
苗苗看不见她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