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上过不去。老吴的老婆听不下去,终于忍不住插入两人对话。“难不成还要赚亲眷的钱不成?你自家都做不完何小姐的单子,分给亲眷一部分还能拉住生意,总想着赚钱要怎么做大?要我说,该给多少就给多少,少赚一点也亏不了我们的。”
何长宜由衷地说:
“还是嫂子脑子转得快。老吴,你啊,也就适合做做衣服。”老吴不服气地嘀咕道:
“她还是我教会做衣服的呢…”
老吴的老婆霞姐不理他,直接对何长宜说:“何小姐,你说要什么款式的衣服我们就做什么。打版很快的,你说个样式,我明天就拿过来给你看看。要是满意的话,你要多少我就做多少。”何长宜笑着夸道:“还是霞姐痛快!”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敲定了合作。
何长宜将想要的衣服样式和颜色告知霞姐,霞姐虽然没有老吴手艺好,也不是科班出身,但到底做了多年衣服,何长宜一说她就明白了七八分,当场拿废料简单做了个样品。
何长宜一看就乐了。
“老吴我看你还是退居二线吧,霞姐才是你们家的顶梁柱。”等何长宜再次回国,老吴和霞姐已经备好了全部货物,有皮夹克,也有何长宜指定的新款服装。
何长宜雇小工将货物运到火车站,一部分托运,一部分随身携带。当火车开出国境、停靠在峨罗斯境内的站台时,对着车外蜂拥而上的峨罗斯人,何长宜拿出了新衣服。
在一众皮夹克和"阿迪达斯"之中,一条色彩鲜亮的长裙格外显眼。“这个多少钱?”
在何长宜亮出长裙的一瞬间,立刻就有不少人挤上来问价。“四千卢布。”
听到这个价格,问话的人吃惊道:
“四千?这太贵了!一件皮夹克才六千卢布!”何长宜笑眯眯地用峨语说:
“可是街上到处都是穿皮夹克的人,但还没有人穿过这条裙子。”问话的人连连摇头:
“那也太贵了,除非是两千卢布,不然我宁愿穿皮夹克。”何长宜也不生气,指了指头顶明亮的太阳。“马上就是夏天了,难道你要在美妙却短暂的夏天也穿皮夹克吗?”对于峨罗斯人来说,一年中寒冷是主流,温暖是一闪而过的幻觉,让人忍不住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冻死前渴求一丝温暖。正因如此,夏天才更显珍贵。
何长宜手中的长裙有着极为鲜艳亮眼的色彩,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像是有人将浓墨重彩的颜料泼洒在灰暗阴沉的画布上,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但……这也实在太贵了…”
当绝大多数人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个穿着牛仔裤的姑娘走了过来。她涂着波兰生产的口红,踩着高跟鞋稳稳走过铁轨砾石,是个相当时尚的年轻人。
“给我一条裙子。”
何长宜收了钱,将长裙递过去,贴心提示道:“这条裙子有三种尺码,你可以试一下尺寸,不合适的话现在就可以换。”姑娘二话不说将长裙套在身上,虽然她在裙子下还穿着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有些鼓鼓囊囊,但周围的人还是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无他,这条长裙与圆领宽松的布拉吉完全不同,强调剪裁,凸显出穿着者修长挺拔的身姿。
方形的领口,将天鹅般的脖颈和美妙的锁骨一展无遗;立体剪裁的裙身,勾勒出纤细平坦的腰部;而过膝的裙长,既不会过于保守,也不会时髦得让老刓固背过气。
加之油画般绚烂的色彩,配上姑娘雪白的肤色和棕色的长发,看起来像是一副迷人的画。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人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给我来一条裙子,不,我要三条!”
“我要五条!”
“别管什么尺码,给我裙子就行!”
何长宜差点被人群淹没,而之前买了裙子的时髦姑娘此时也努力往人群中挤。
“我还要!请再给我来一条!”
何长宜带来的新裙子前所未有的受欢迎,直到火车开动,还不断有人追着车举着钱,不断朝她喊着,试图再买一条。而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了沿途的每一站。
所有人的第一选择是来买何长宜的裙子,除非实在买不到,才退而选择皮夹克和"阿迪达斯”。
车上的其他倒爷羡慕不已,连声地说:
“乖乖,我咋就没想到卖裙子呢?夏天谁买皮夹克,肯定是买裙子的更多啊。”
不过说归说,绝大部分人还是有路径依赖,能买皮夹克和运动衫挣钱,就懒得开发其他品类。
就像老吴说的,好不容易把路摸熟了,谁要还费事儿再去开辟一条新路呢。当火车到达莫斯克,何长宜携带的长裙已经全部卖光。她让多次合作的靠谱巴恰(搬运工)将托运的货物送到贝加尔旅馆,一切都安顿好后,她去探望维塔里耶奶奶。
在何长宜搬走后,维塔里耶奶奶的家里重新恢复了平静。何长宜给她带来很多礼物,其中就包括一条老吴亲手制作的长裙。维塔里耶奶奶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新裙子,优雅而内敛的设计,明丽高贵的布料,看起来十分衬人。
维塔里耶奶奶在高兴之余,疑惑地问道:
“我亲爱的,我似乎从来没有见到你穿裙子。”何长宜穿着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