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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稳,为了她,学着进山打猎,去挣药钱……

薛嘉宜有时会想,如果没有她,也许他会更自在一点。

闻言,薛云朔皱了皱眉,脸色也更冷了一些:“谁说你是累赘了?”

薛嘉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自己觉得的。”

薛云朔一哽,眉心皱得更深了。

他大概是在思考,良久,方才缓声道:“你不是。”

他从来没把她当成过累赘。

薛嘉宜眨着和月亮一样亮的眼睛,明明很高兴听到这样的回答,却还是要扬声反问,要再确认一遍:“真的吗?”

薛云朔轻笑一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是需要他的,而他同样需要这种被她需要的感觉。

母亲的偏心,他很早就感受到了。

他没有觉得不公平,妹妹生来体弱,多垂顾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她在意。

她从小就黏他得紧,像是想把多从母亲那里占去的,全都补偿给他。

连吃完苦药、得到的那一块甜嘴的饴糖,她都要悄悄藏起一半,然后,塞到他嘴里。

“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说。”薛云朔轻抬唇角,眉眼间是只会对她展露的温柔:“我方才又去问过郎中了,等船靠岸,我下去买些枣仁和红糖。”

薛嘉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买糖做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脸又红了。

“哥,你……”她跺了跺脚:“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薛云朔挑了挑眉,露出了颇为无辜的眼神:“不就是买点东西?你都叫我哥了,我管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薛嘉宜的脸又开始红得发烫了,她再不理他,扭头跑了。

薛云朔侧过身,原本是想看她回房了再回去,可目光在触及到她的背影时,倏而就凝住了。

她长高了,身形也渐渐脱出了少女的轮廓,月色掩映下,竟是已能看出柔曼的曲线。

明明朝夕相处,他从前……竟没有注意过。

想到方才她那句无心的“男女授受不亲”,薛云朔皱了皱眉。

——

船上的生活枯燥无味,薛嘉宜翻完神农本草经,又去看新修本草,才艰难地把这段时间打发出去。

万幸的是,她的身体比七岁那年好了许多,除了刚登船时,因为突然造访的癸水难受了一阵,就再没什么不适了,连晕船都不曾。

那一晚过后,兄妹俩与全嬷嬷的关系,也微妙地好了一些,至少薛云朔见了她会打招呼,全嬷嬷虽还是鼻子出气,但明显也气顺了。

运河的最后一段走完之后,他们就要换马车走官道了。

离京城一天近过一天,薛嘉宜越发紧张起来。

装饰得还算柔软的马车里,她打起车帘,往外望去,然而触目所及,却都是陌生的北地风物。

薛嘉宜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了,随手又放下了车帘。

她转过头,却见薛云朔难得的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个什么东西,像是块玉佩。

“这是什么?”

坐车比坐船还无聊,薛嘉宜自然要与他说话。

薛云朔答:“当年离京时,母亲给我的。”

说起来,算是遗物。

薛嘉宜微微一讶:“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和我说过!”

薛云朔睨她一眼,道:“母亲给我的时候说,如果以后我们不回京城,这个东西,就永远也不要拿出来。”

薛嘉宜皱了皱秀气的眉,不由道:“娘为什么要说这些?”

薛云朔没有回答,只道:“她还说,让我别告诉旁人。”

薛嘉宜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旋即又道:“不对呀,那你现在都告诉我了。”

薛云朔把玉佩收回了袖中:“你不是旁人。”

薛嘉宜一想也是,娘是她的娘,哥哥也是她的哥哥。

随即,她郑重承诺道:“你放心,哥,我也一定不会说出去。”

薛云朔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袖底的手指,静静地抚摸着玉佩的纹路。

母亲最后说了什么,他依旧记得很清楚。

除了要他起誓以外,她还交代了一件事情——

她说,此番他们回严州,就再也别回京城了,但如果还是不得已回了京城,遇到了什么危险……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块还夹着体温的玉佩,交到了他手里——

那就拿上这块玉佩,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

时至今日,薛云朔还是没有明白,母亲最后的举动意在何为。

难道是觉得京城、又或者薛家,对他们兄妹俩来说,会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他一时想不明白,只把玉佩又好好地收了起来。

……

车轱辘驶过了城外的泥地,又驶向了青石板砖,隆隆的车声里,富贵之地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透过车帘的缝隙,薛嘉宜已经能够看见,京城富庶繁华的一角。

她不由把腰杆挺得溜直,手本想绞自己的袖角,想到一会儿要见人,不好把衣服弄皱,还是忍住了。

一旁的薛云朔倒是没什么变化,冷峻的面孔上依旧没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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