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他今天穿的这件灰色的衬衫,每一颗扣子都系的妥帖:
“上车,回市里。”
“不需要,我叫了车。”
童弋祯有时候真的很想抽自己几巴掌,她怎么就这么别扭。死要面子活受罪。
为了确保信息的真实性,她还拿着手机屏幕晃了一下,又怕对方看清很快收回来。
车里的男人没什么动作,只是喉结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车的双闪打开等在原地。
这下轮到童弋祯尴尬了,她心一横干脆将目的地又拉远了几站,希望能快些有人接单又纠结车费。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打车软件仍旧没有消息,这边真的太偏僻了,童弋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痒鼻尖。
“啪嗒”一声,车门打开,徐稚闻跨出来攥住童弋祯的手腕就往车上拽。
童弋祯没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放开,你疯了!”
“上车。”他倒是言简意赅。
“不需要,我叫了车的!”童弋祯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你不是要采访我?”
徐稚闻的手没有松开,他们两人力量悬殊,童弋祯挣不开。
“你不是没空!”
“是没空。”
“你耍我呢!”
童弋祯抬头瞪他,眼睛雾气蒙蒙。
“拒绝你,就是耍人?”徐稚闻难以控制地握紧了手:
“那你呢?你到底当我是哥哥还是…”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将他未说完的话堵住。
“徐稚闻!”
这一巴掌,童弋祯用了很大的力,掌心都被震的发麻,像有密密麻麻的爪子在挠。
这一巴掌几乎用竭她所有力气,一低头便觉得有些眩晕。
徐稚闻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冷笑一声,顺势将人揪住丢进副驾,锁车关窗,动作一气呵成。
童弋祯懒得再挣扎,她太累再对峙下去似乎也没有太大意义,她和徐稚闻还能怎么样呢?
车内的空调早被调到舒适的温度,温暖封闭的环境会让人自然地放下戒心甘于沉沦。
漫天的雨幕里,只有车内这一方狭窄逼仄的空间,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在这个空间似乎做什么都不会被人知道,自然就不会被什么可笑的道德捆绑。这种时刻是人类难得可以放纵欲望去指挥理智的时刻。
徐稚闻忽然侧身探来,童弋祯退无可退。
探过湿润的眼眶,徐稚闻泛红的侧脸在童弋祯面前无限放大……像伊甸园的那条毒蛇,去诱惑她犯禁。
她轻呼一口气,在心里再次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智……唇齿微动:
“哥。”
童弋祯喃喃,这声“哥”是堪堪挤出来的,音调轻得像一片羽毛,还没落在地上就化了。
“咔哒!”
安全带被扣上。
徐稚闻颓然坐回去,想要发动汽车却迟迟没有启动,他握着方向盘的指骨微微发白,似是从唇齿间撕磨出的词,过了一会,才后知后觉丧家犬般笑起来,言语也变得锋利:
“童弋祯,你是不是以为,过去这些年,我们之间就清清白白了?”
童弋祯不可置信地扭头望向徐稚闻,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好像他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黄色新闻。
那句话带着十足的恶意,徐稚闻觉得自己是疯了,他现在完全是发病的疯狗!
童弋祯离开的这几年他仅剩不多的那点儿理智、那点克制、那点分寸都被从骨血里肆意长出的欲望和怨念消磨殆尽。
童弋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被什么堵着说不出来,嘴巴一张一合怪滑稽的。
最后,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脸色一寸一寸白下去。
大脑里的某个记忆开关被打开,她好像再次闻到闷热夏季阁楼的腐朽木头味,混杂着樟脑的锐利,让人一阵清醒、一阵眩晕。她捂着嘴将头偏在一旁,努力克制胃里的翻滚。
无数记忆的碎片疯了一样涌进她的脑袋,她像乘着一艘敞船,失去方向任由湖水动作,一只小腿被他掐住,另外一只搭在他的肩上发出规律的震颤。
“我就这么令你作呕吗?你长大了,就不再需要我了。”
徐稚闻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童弋祯玩的团团转,他摘掉眼镜,听见童弋祯抑制了一整个上午的咳嗽终于爆发。
她咳的很费力,下巴扬起方便送气,惨白的脸色透出异常的红晕。
徐稚闻心里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巨大的恐惧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帮童弋祯解开安全带后将人揽住,迅速从车内储物匣里取出一只气雾喷剂帮她缓解,动作熟练的完全不像第一次。
童弋祯患有慢性哮喘,平时不显,第一次发作是七岁。
徐稚闻还记得,那是个很闷热的夏天,童弋祯咳的昏天暗地,是他爸背着人去的医院。一路上,徐稚闻就跟在旁边跑,他牢牢握着童弋祯垂落的手没松开过,那也是他第一次感到恐惧。
从前他很自在,什么也不怕。可那天,他攥着那只小小的手,却开始真的恐惧她会像大人说得那样:“小姑娘身体弱,挺不过去也就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