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在刘建军的院子门口沉思。
他之前很奇怪,既然上官婉儿潜伏在武后身边这么危险,刘建军为什么还要让她亲自来沛王府通风报信呢?
这种事儿,遣个可信的人送信不就行了?
但现在,他懂了。
刘建军根本就是馋人家身子!
然后,李贤又在想,刘建军果然和上官婉儿很是般配,之前两人的交流不过三言两语,但上官婉儿就推测出了刘建军上一次没有对她说他推测出武后要迁都的事儿。
俩人都是一般的聪慧。
接着,李贤又在想李显现在怎样了,还有太平。
到底是一母同胞,李贤对于李显登基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抵触,反倒是担心他现在举步维艰的处境。
他面对母后这么大的压力,肯定也很难吧?
还有太平,她最受母后宠爱,可又跟李显关系亲近,夹在中间肯定最为难。
想着想着,日头逐渐偏西,上官婉儿就出来了。
虽然依旧有点尴尬,但这回,李贤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上官婉儿也落落大方的回了个礼,这才朝王府出口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刘建军的脚步声。
李贤转过头,调侃:“这次时间久了些,是不是故意赖在榻上没起来?”
刘建军果然怕被说这个,跳着脚就争辩了起来:“什么话!这叫什么话!我就没停过好么!”
李贤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上官婉儿离去的背影,想了想,说:“若真心憩于婉儿姑娘,往后不妨少去些风月之地,母后现在既然会将目光放在你身上,那婉儿姑娘作为她身边的女官,肯定也会知道这些消息,莫让她多想。
“若真要自污,还有许多别的办法的,赛马、驯鹰、斗鸡……”
刘建军插嘴:“那不行,还是嫖娼爽。”
李贤翻了个白眼。
“行了!这娘们儿没那么脆弱的,不用管她,先说你的事儿。”刘建军坐回石桌上,招呼李贤坐下,又说:“上官婉儿这次过来是领了圣旨的,所以她这次过来也没避着旁人。”
李贤一愣,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就准备行礼。
刘建军一把拽住了他:“干嘛?这儿就咱们俩人,整那虚头巴脑的做什么,你还真打算给我磕一个啊?”
李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但随后,又反应过来,问:“圣旨?”
刘建军接着说:“嗯,显子颁的,大概意思就是召你明天去参加朝会,应该是召见你们这些王爷公主的一些惯例吧。”
李贤点头:“新皇登基,召见亲王入殿拜见是常有的礼制。”
“那就行。”刘建军点了点头,接着说:“现在说你谋逆案那事儿,你还记得咱俩去找刘仁轨那回,刘仁轨拿替你洗刷冤屈的事儿试探我么?”
李贤点头,问:“自然记得,我当时还好奇为何留着这身罪名反而才是好事呢。”
“现在我跟你说为何是好事。”
李贤急忙正襟危坐。
“你想没想过你母后把李显逼退位之后会做什么?”刘建军问。
李贤一愣,道:“难道不是直接登基吗?”
“嗤!”
刘建军嗤笑,问:“你觉得眼下知道你母后想要谋权篡位的人多吗?”
李贤迟疑了一下,道:“应该……不多吧?”
像刘建军和上官婉儿这样聪明的人毕竟是少数,要知道就连朝中老臣刘仁轨,都是他自己被架在了一个看似位高权重的位置才反应过来。
能意识到母后要篡位的人肯定不多。
“是肯定不多!”刘建军很果断的下了结论,“一个老娘们儿要当皇帝,这事儿说出去谁信啊?你母后也就是利用了这事儿的荒诞和匪夷所思,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但现在,这么做的弊端也出来了,首先就是大势问题,一个女人做皇帝,这是史无前例的,没有多少人能接受。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母后根基不稳!”
李贤一愣:“你不是之前才说母后现在无人能敌么?”
“我说的是兵力、财力、政力这些方面无人能敌,但她现在最大的缺陷,就是接受度!或者说民心所向,或者说回之前的大势也行,具体来说就是人们会觉得你个老娘们儿凭什么做皇帝?
“或者说……你父皇还有子嗣,既然显子不行,那不能换别人试试么?”
说这话的时候,刘建军目光定定的看着李贤。
李贤心里突然就漏跳了一拍,他带着一些不敢置信和突如其来的惊喜,问:“你是说……我会直接登极?”
“放屁!”
刘建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这就是我竭力避免的事情!”
李贤不解。
自己和刘建军的目的不就是登极吗,如今大宝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为什么刘建军又要竭力避免了呢?
“你想想你母后!”
刘建军接着说:“我刚才就说了,你母后在兵力、财力、政力这些方面都无懈可击,你单单有个民心所向有什么用?显子还是高宗遗诏中钦点的继位人呢,够民心所向吧?够大势所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