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脚步一顿,火种在丹田深处轻轻一颤,像是嗅到了血腥的野兽,骤然收紧。他没有回头,右手却悄然握紧了惊雷剑的剑柄,掌心血纹微微发烫。东南方,那片被焦土覆盖的山坳里,一道极淡的血气正顺着地脉游走,扭曲成某种符文的轨迹。
月璃站在三丈外,指尖还残留着月轮镜碎裂后的寒意。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楚寒的背影——那道身影比刚才更沉,像是一块被千钧压过的铁。
“有东西在等我们。”楚寒低声道,声音不带情绪,却让空气都凝了一瞬。
他从怀中抽出一张泛黄的挑战书,边缘已被血渍浸透。正中央,一枚指印烙在纸上,纹路清晰。楚寒盯着那枚印痕,火种无声燃烧,体内战意真核缓缓旋转一圈,竟与那指印产生一丝微弱共鸣。
药王谷的标记……和黑风寨主王大勇的指印,竟出自同一枚印章。
他将挑战书收起,迈步向东南方行去。碎星步踩在焦土上,每一步都极轻,却刻意避开了地脉中那股血气的流向。他知道,这不是巧合。雷耀临死前划下的血符,指向的正是这条线。
两刻钟后,一座废弃矿洞出现在视野尽头。洞口歪斜,石壁布满裂痕,像是被巨力硬生生撕开。洞内漆黑,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只有淡淡的腥气从深处飘出。
楚寒停在洞口五步外,残剑横于身前,火种突然剧烈一跳。
不是错觉。
这里有陷阱。
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俯身,指尖划过地面。沙土之下,埋着极细的丝线,连向洞壁两侧。他顺着丝线看去,瞳孔微缩——洞壁上密密麻麻分布着数百个暗孔,排列成三重弧形,覆盖了所有可能闪避的角度。
机括。
他缓缓起身,火种在体内流转,将战意压到最低。越是平静,火种的预警就越清晰。他能感觉到,这些暗孔里藏着的东西,不是普通的箭矢。
碎星步悄然展开,他贴着左壁滑入洞中,身形如影,每一步都踩在丝线张力最弱的节点。残剑轻点地面,引导火种感知地脉波动。
就在他踏入十步的瞬间,火种猛然一震。
“嗡——!”
三百根毒针从暗孔齐射,银光如雨,封死了前后左右所有退路。针尾带烟,一离弦便炸开,黑雾迅速弥漫,带着腐心毒特有的甜腥味。
楚寒没有硬挡。
碎星步三重叠影瞬间爆发,他在针雨中贴壁疾行,残剑横扫,剑锋划出三道赤金弧光,将七成毒针斩落。右臂火纹随战意波动一闪,竟将扑面而来的毒雾推开寸许。
他落地,呼吸一滞。
不对。
这毒雾……在追着他的战意走。
他立刻收力,放缓呼吸,战意真核强行压制,火种也缓缓降温。毒雾的流动随之减缓,不再主动缠绕。
“以战意为引……”他低声自语,眼神一沉。
这不是单纯的伏击,是阵法的前奏。
他没有后退。洞口已被毒雾封锁,退,只会触发更多机关。他只能向前。
矿洞深处,地面逐渐变得平整,七盏青铜灯呈北斗排列,嵌在石台上。他左脚刚踏进中央凹陷处,火种骤然狂跳。
“轰!”
七盏灯同时点燃,火光幽绿,映出地面血色阵纹。阵纹如蛇游走,瞬间蔓延至他脚下,将他困在中央。一股诡异的吸力从阵中升起,直冲丹田。
战意真核猛地加速旋转。
每转一圈,四肢就多一分麻痹感。毒素顺着经脉渗透,像是有无数细针在骨缝里钻动。
楚寒咬牙,强行压制战意,真核旋转速度缓缓下降。麻痹感减轻,但火种的温养被强行中断,体内第四重封印开始震动,封印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牢笼。
他单膝跪地,残剑插入地面,借力稳住身形。火种在丹田深处微微震颤,忽然,一道断续的意念从火种深处传来,像是远古战神残念在低语:
“毒……引……反噬……”
楚寒瞳孔一缩。
他明白了。
这阵法,靠战意驱动。你越强,它吸得越快;你越反抗,毒侵越深。静则生,动则亡。
可若完全收敛战意,封印就会崩裂。他现在是两头受困。
毒雾越来越浓,缠上他的手臂,顺着皮肤渗入。他没有挣扎,任由毒素蔓延,反而借火种感知其流向。他发现,毒雾在靠近战意真核时,竟会被轻微牵引,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
火种再次低语,这一次更清晰:
“以毒攻毒……真核可噬……”
楚寒眸光一凝。
他缓缓闭眼,右手指节紧握残剑,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暗中引导一丝战意流入真核边缘。
刹那间,真核旋转微滞,随即,一缕黑气被吸入真核外缘,如同被吞噬。
火种低鸣,像是饥渴的野兽初尝血味。
他成功了。
真核能噬毒。
但这只是开始。整座阵法仍在运转,七盏青铜灯的火光越来越盛,地底血纹不断&bp;pul,像是在等待他彻底失控。
就在这时,阵眼石台后方,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黑袍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