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手指还停在石面上,符纹刻完的余温尚未散去。他指尖微动,感受到那道隐息痕迹正缓缓与山岩融为一体,如同呼吸般隐没。月璃靠在洞口石柱旁,气息浅而稳,虽未睁眼,但掌心仍虚按在月轮镜边缘,随时能催动防御。
他没有放松。
惊雷剑横在膝前,裂痕深处的古纹仍在跳动,频率比之前更规律,像是某种回应。火种沉在丹田,晶体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带来细微的暖流,顺着经脉游走。他知道,这不只是力量的提升,而是某种更深的觉醒正在逼近。
就在这时,空气变了。
不是风,也不是气息波动,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隙感”——仿佛天地之间多了一道看不见的裂口,正悄然张开。
一道人影从虚空中走出,脚步无声,墨黑长袍垂地,连尘埃都不曾扬起。他停在十步之外,左眼灰白,像蒙着一层雾,右眼却深不见底,映不出光。
楚寒没有动,只是握紧了剑柄。
“你来了。”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却不显敌意,“比我预料的快。”
楚寒盯着他,火种在体内微微震颤,不是警戒,而是某种……共鸣。这人身上没有杀意,可血脉深处却传来一丝压迫,像是远古的规则在低语。
“你是黄泉族的。”他说。
“是。”对方点头,“我是族中长老,无名无姓,只代号‘守门者’。”
月璃睁开眼,目光冷了下来:“你们不追杀,反倒送上门来?”
长老没看她,只盯着楚寒:“我不是来杀你的。是来谈一笔交易。”
楚寒冷笑:“你们黄泉族的交易,向来以命为注。”
“这次不同。”长老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幽光,光中隐约有封印的轮廓,“我知道你体内有五重封印未解。我能帮你打开全部,无需再靠他人精血,也不伤根基。”
楚寒眸光一凝。
“条件?”他问。
“交出你体内的‘战心火种’。”长老语气平静,“自愿剥离,不损你性命。你可得自由,再无宿命束缚。”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火种在楚寒丹田深处轻轻一跳,晶体旋转加快,却没有燃烧,而是沉了下来,像在等待他的抉择。
“你说它是束缚?”楚寒缓缓开口。
“它是战神的残念,也是诅咒。”长老声音低沉,“你以为它助你变强,实则它在吞噬你。每突破一境,它就多占一分你的神魂。等七重封印全开,你将不再是楚寒,而是它的容器。”
月璃握紧月轮镜:“你们怎会知道这些?”
“因为黄泉族,曾是它的监守者。”长老左眼微动,灰白瞳孔中闪过一丝裂纹般的纹路,“上古一战后,我们被放逐,世代守望火种轮回。我们比谁都清楚,它终将反噬宿主。”
楚寒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所以你们现在出手,不是为了夺,而是为了‘救’我?”
“是交易。”长老重复,“你若不信,我可让你亲眼看见未来。”
他挥手,幽光扩散,空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荒原之上,一道身影独行。那是楚寒,衣袍破碎,双目空洞,背后战神虚影扭曲如鬼魅。他手中握着惊雷剑,剑身漆黑,缠绕着紫黑色魔气。他一步步走向深渊,脚下尸骨堆积,却无人阻拦。最终,他跪倒在地,火种从胸口裂出,化作一道赤金火焰,将他自己点燃,灰飞烟灭。
画面消失。
月璃呼吸一滞,指尖微微发颤。
楚寒却依旧平静。他盯着那片虚空,火种缓缓升温,不是因恐惧,而是因愤怒——一种被窥探命运的愤怒。
“未来?”他低声道,“还没发生的事,也配叫真相?”
“这不是预言,是推演。”长老语气不变,“黄泉族掌握时空残卷,能窥见九条命运线中的七条。你走向毁灭的轨迹,已出现三次。”
“那又如何?”楚寒抬眼,“我走的路,从不由别人算定。”
火种在他体内轰然一震,晶体旋转加速,带动真元在经脉中奔涌。他站起身,惊雷剑随之抬起,剑尖指向对方。
“你左眼是假的。”他忽然说。
长老动作一顿。
“战神残念里提过。”楚寒声音冷了下来,“黄泉三使,一目为祭,以血献天,方能开启时空之门。你这一眼,不是天生,是换来的。”
长老沉默片刻,竟笑了。
他抬手,缓缓覆上左眼。指缝间,那灰白瞳孔开始龟裂,裂纹中透出幽蓝光芒。他收回手,左眼已完全变成漩涡状的光洞,深处似有无数画面流转。
“你比我想象的更敏锐。”他说,“难怪火种选中你。”
“所以你不是来交易的。”楚寒握紧剑,“你是来试探的。”
“也是来救你的。”长老后退一步,身后虚空裂开一道幽光漩涡,乱流涌动,隐约可见山川倒悬、日月逆行,“不信者,当入时空之隙,亲眼见证命运之轨。”
楚寒没有动。
他知道那裂缝意味着什么——一旦踏入,便是脱离现世时空,落入乱流之中,生死难料。
“别去。”月璃低声说。
他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