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的脚刚踏出黑暗通道,身体便如断线木偶般坠落。失重感瞬间撕裂了残存的意识,他只来得及将月璃往怀里一揽,两人便狠狠砸进一片碎石滩。
尘土扬起,碎石崩飞。他的肩背撞上坚硬岩面,闷哼一声,喉头泛起腥甜。火种在体内微微震颤,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连带着经脉中的真元也变得滞涩不堪。
“咳……”月璃伏在他身侧,右臂衣袖已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珠顺着小臂滑下,滴落在灰白石砾上,留下几点暗红。
楚寒撑地欲起,膝盖一软,又跌坐回去。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目光扫过四周——荒石嶙峋,枯树斜立,远处山影如刀劈斧削,正是落日山脉边缘地带。头顶天空昏沉,不见日光,只有几缕残云低垂,像烧尽的纸灰。
他刚想说话,耳中忽闻风声异动。
三道黑影自坡顶疾冲而下,四肢着地,速度惊人。獠牙外露,眼泛幽绿,正是以血腥为引、专猎重伤之人的裂风狼。为首的那头体型硕大,皮毛裂痕纵横如刀刻,显然经历过无数厮杀。
楚寒一把拽住月璃手腕,翻滚躲入两块巨岩之间的缝隙。几乎同时,第一头裂风狼扑至原地,利爪刨地,碎石四溅。
“待在这儿。”他低声说,声音沙哑。
不等回应,他已经抽出腰间残剑,单膝跪地,借岩石遮掩缓缓探出身。战神之眼悄然开启,视野中,三头狼的行动轨迹化作淡青色虚影,其中一头脖颈处有微弱红点跳动——那是气血最盛之处,亦是破绽所在。
他深吸一口气,火种骤然燃烧。
一股灼热从丹田直冲四肢百骸,旧伤迸裂,指节渗出血丝,却换来刹那爆发之力。他猛然跃出,残剑横斩,整个人如同扑火之蛾,直取首狼咽喉。
那狼反应极快,扭头欲避,但楚寒早已预判其退路。剑锋擦过皮毛,切入筋肉,伴随着一声凄厉嚎叫,硕大的头颅腾空而起,鲜血喷涌如泉。
剩下两头狼齐齐后退半步,眼中闪过忌惮。
楚寒没有追击。他拄剑喘息,胸口剧烈起伏,方才那一击耗尽了本就不多的力气。真元在经脉中乱窜,如同脱缰野马,几次险些冲破穴道。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轻微响动。
一人自枯松树梢飘然落下,灰袍拂尘,束发简朴。他背负一柄断刃,左脸疤痕贯穿眉骨,在暮色中泛着冷硬光泽。落地无声,目光却如刀锋般扫过楚寒手中的残剑,又落在地上未散的血迹上。
“剑走偏锋,根基虚浮。”他开口,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钉,“你这一式看似凶狠,实则后继无力。若对手再多一个呼吸的余力,你就该躺在这里了。”
楚寒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剑柄。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极稳,不动如山,却又藏着一触即发的锐气。
“你是谁?”他问。
那人未答,只冷冷盯着他片刻,忽然抬手一抛。
半卷泛黄经书划过空中,落入楚寒怀中。纸页焦边残缺,唯有封面“九霄”二字隐隐透出金芒,似有灵性流转。
“不想真元暴毙,就练这个。”那人道,“你体内的力量像野火,没人引导,迟早焚身。”
楚寒低头看怀中经书,指尖触到纸面刹那,火种竟轻轻一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你是剑修?”他抬头再问。
那人已转身,灰袍在风中轻扬。“曾经是。”他说,“现在不过是个看山的人。”
楚寒还想追问,却觉胸口一阵绞痛。方才强行催动火种,此刻反噬加剧,五脏六腑都像被无形之手攥紧。他咬牙跪倒在地,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月璃挣扎着爬过来扶他,掌心刚贴上他后背,就被一股狂暴气息震开,指尖发麻。
“别碰我。”楚寒冷声道,嗓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意。
他盘膝坐下,将残剑横放膝上,右手颤抖着翻开那半卷《九霄剑经》。第一页字迹潦草,写着一段口诀:“九重天路,始于寸心;一念通明,万法归鞘。”
他试着按其指引,引导紊乱真元回归丹田。起初毫无反应,经脉依旧刺痛难忍。可当他默念第三遍时,火种忽然安静下来,一丝温热自心口扩散,缓缓抚平躁动的能量。
与此同时,经书上的文字似乎活了过来,每一个字都在微弱闪烁,与他体内某股隐秘节奏产生共鸣。
远处,风无痕静立树下,目光落在楚寒身上,眼神复杂。
“这小子……竟能承受《九霄》初篇的反照?”他低声自语,“难怪能在那种状态下斩出那一剑。”
他没有离开,也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像一柄收在旧鞘里的剑,沉默而锋利。
月璃靠在岩石边,抬手用袖口压住右臂伤口,目光在楚寒与那灰袍人之间来回移动。她看出此人来历不凡,更明白那半卷经书绝非寻常功法。可她也清楚,眼下最危险的不是外敌,而是楚寒体内随时可能失控的力量。
“你能撑住吗?”她轻声问。
楚寒没睁眼,额角青筋跳动,汗水浸湿鬓角。他左手死死按住经书,右手五指深深抠进泥土,指缝间渗出血迹。
“能。”他吐出一个字。
风无痕忽然开口:“你若真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