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叹了口气,“那姓刘的还放出话,说商会是黄姑娘你为了独揽大权,搜刮牧民钱财的工具,说跟着你,迟早会被京里的权贵盯上,惹来杀身之祸……”
谣言!又是谣言!苏清柔的“触怒天神”余音未散,靖王这边又来了“独揽大权”、“惹祸上身”。黄玉卿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些手段,卑劣得令人发指,却又精准地戳中了部分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对未知的疑虑。
“我知道了。”黄玉卿站起身,目光望向窗外,天色阴沉,乌云正在聚集,似乎预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老马叔,麻烦你再去请巴图老爹一次,就说我黄玉卿,今晚在城东的‘聚福楼’备了一桌薄酒,只请他一位,有些心里话,想单独和这位朔北的老前辈聊聊。”
老马叔看着黄玉卿那双沉静却仿佛蕴藏着雷霆风暴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聚福楼是朔北城内最好的酒楼,此刻,二楼雅间内,气氛却异常压抑。巴图老爹坐在主位,这位草原上豪迈如雄鹰般的汉子,此刻却显得坐立不安。他面前的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却几乎没动过。黄玉卿坐在他对面,神色平静,亲自为他斟满一杯温热的马奶酒。
“巴图大叔,”黄玉卿的声音温和,带着晚辈对长辈的尊重,“您是看着朔北长大的老前辈,比我更清楚这片土地的艰难。雪灾刚过,旱灾就在眼前,我们朔北人,什么时候需要靠京里贵人的‘施舍’才能活下去了?”
巴图老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当然记得雪灾时的惨状,记得黄玉卿不顾安危深入牧区送粮送药的情景,记得那些被她救活的牧民感激涕零地喊她“朔北守护神”。可靖王府许诺的三成利润,还有那精盐和铁器,对饱受物资匮乏之苦的牧民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玉卿姑娘……”巴图老爹嗫嚅着,“靖王府……他们势力大,给的价也实在……”
“势力大?”黄玉卿轻轻放下酒壶,目光直视着巴图老爹,清澈的眼眸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静,“巴图大叔,您想过没有,为什么靖王府现在才想起我们朔北?为什么偏偏在我们要成立商会,自己掌握命运的时候,就送来了这么‘丰厚’的礼物?”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锤,敲在巴图老爹的心上,“因为他们怕!他们怕朔北人团结起来,不再任由他们随意压榨!他们怕我们有了自己的商会,就能挺直腰杆和他们讨价还价!他们给的所谓高价,不过是把我们当牛羊一样圈养起来,用一点精盐铁器,就要换走我们朔北所有的牛羊皮毛,甚至……我们的自由和尊严!”
她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层层剥开靖王“礼物”上包裹的华丽糖衣,露出里面冰冷算计的内核。巴图老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黄玉卿的话,句句都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隐忧和作为草原儿女的骄傲。
“至于那些谣言……”黄玉卿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说我独揽大权?商会章程白纸黑字,利益共享,风险共担,首领和商号皆有席位,何来独揽?说我惹祸上身?”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巴图大叔,您是老江湖了。您想想,是任由别人掐着我们的脖子,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更安全?还是我们自己攥紧拳头,团结一心,哪怕面对刀山火海,也自己闯出一条生路更安全?靖王府今日能用高价收买我们,明日就能用更低的价钱逼我们就范!甚至,当我们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如同冰冷的毒蛇,让巴图老爹浑身一颤。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老马叔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玉卿姑娘!不好了!巴图老爹家的牧场……刚才传来消息,说……说巴图老爹的儿子小巴图,在清点牛羊的时候,突然……突然就倒下了!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像是……像是中了毒!”
“什么?!”巴图老爹如遭雷击,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小巴图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草原未来的希望!
黄玉卿的心也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时机!这该死的时机!就在她即将说服巴图老爹的关键时刻,就在靖王府的收买计划即将受挫的关头,小巴图突然中毒!这绝非巧合!这是警告!是**裸的威胁!是靖王(或者他背后的势力)在告诉她:若不顺从,后果自负!甚至,这毒手,可能就是冲着巴图老爹来的,只是误伤了小巴图?或者,是故意用他儿子的命来逼巴图就范?
“带路!”黄玉卿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她快步冲出雅间,萧劲衍不知何时已等在楼下,显然也得到了消息。他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鹰隼。
“玉卿!”萧劲衍低喝一声。
“是靖王!或者他的人!”黄玉卿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滔天的怒意,“他们想用巴图儿子的命,逼退商会!逼我们低头!”她一边疾走,一边快速下令,“老马叔,立刻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念安娘,你带人去巴图家的牧场,封锁现场,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