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抖和压抑到极致的暴怒。那股冲天的煞气,如同火山即将喷发前的最后积蓄,让整个暖阁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黄玉卿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他知道了什么,而且是以最惨烈的方式!她站起身,想要安抚他:“劲衍,你冷静点!事情还没…”
“冷静?”萧劲衍猛地抬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死死锁住黄玉卿。就在这一瞬间,异变陡生!
他眼中那两簇狂暴的火焰,骤然变得深邃、幽暗,仿佛化作了两片深不见底的寒潭!紧接着,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色光芒,如同沉睡万古的星辰,在他瞳孔的最深处骤然亮起!那光芒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尊贵,以及一种令万物俯首的恐怖威压!
“嗷——!”
一声低沉、苍茫、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的龙吟,并非从萧劲衍口中发出,而是直接在他周身震荡开来!那声音无形无质,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暖阁内的烛火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气浪彻底吹灭,陷入一片黑暗!书案上的账册、名册被这股力量猛地掀飞,纸张如同雪片般在空中狂舞!窗棂发出不堪重负的**,轰然碎裂!狂风裹挟着风雪,疯狂地涌入!
黄玉卿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力量震得连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稳住身形。她惊骇地望着黑暗中那个挺拔如山岳的身影,望着他眼中那两点骤然亮起、如同神祇之眸的金色光芒!那威压,那气息…与传说中,与密信上那触目惊心的“真龙”二字…瞬间重合!
“劲衍!”她失声惊呼,声音因极度的震撼而变调。
黑暗中,萧劲衍的身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眼中骤然亮起的金色光芒,如同昙花一现,又迅速被狂暴的怒火和深沉的痛苦所淹没,最终彻底熄灭,恢复成那双燃烧着人类怒火的眼睛。但那股冲天的煞气,却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恐怖,如同实质的黑色火焰,在他周身熊熊燃烧!
“我…我没事。”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后怕,但更多的,是滔天的愤怒和一种被彻底触犯逆鳞的狂暴。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紫檀木书案上!
“轰!”
坚硬如铁的紫檀木书案,应声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那些躲在暗处的蛆虫!那些觊觎朔北、算计我妻的鼠辈!”萧劲衍的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在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敢动我的朔北!敢动我的玉卿!敢用那些死去的兄弟当棋子!我萧劲衍在此立誓——定要将你们揪出来,碾成齑粉!一个不留!”
那誓言,如同九天惊雷,穿透破碎的窗棂,响彻在朔北呼啸的风雪之中!那狂暴的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出暖阁,席卷整个将军府!府内值守的士兵们,无论距离远近,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敬畏,纷纷挺直脊梁,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暖阁内一片狼藉。破碎的窗棂灌入刺骨的风雪,吹散了木屑,也吹拂着萧劲衍身上那股尚未平息的狂暴气息。他站在废墟中央,胸膛剧烈起伏,那双刚刚闪现过龙瞳异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沉如渊的痛楚和燃烧不尽的怒火。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刚刚砸碎书案的拳头,指关节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劲衍…”黄玉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从墙壁边站直身体,一步步走向他,脚下踩着碎裂的木屑和散落的纸张。她没有去看那狼藉的现场,目光只落在他流血的拳头上,落在他眼中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痛苦风暴上。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想要安抚那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
萧劲衍却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拳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别碰我…玉卿…我刚才…差点…”
他无法说下去。刚才那瞬间失控的力量,那眼中不受控制的异象,那灵魂深处响起的龙吟…都让他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那不是他!或者说,那不仅仅是现在的他!那力量太强大,太古老,太…陌生!他害怕这力量会再次失控,会伤害到他视若珍宝的她。
黄玉卿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她看着他眼中那深深的自我厌弃和恐惧,心中如同被利刃狠狠剜过。她收回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比朔北的寒风更冷,更坚定:“差点什么?伤害我?还是…害怕你自己?”
萧劲衍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那力量…它在我体内…”他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它…是诅咒!是枷锁!刚才若非你…若非你在我身边,我…”
“它不是诅咒!”黄玉卿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它是你的一部分!是你骨子里的东西!就像这朔北的风雪,就像你手中的刀剑!是力量,就有正邪!是利刃,就可护佑!你怕什么?怕它伤我?还是怕它…让你变成你不想成为的样子?”
她一步步逼近他,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告诉我,劲衍!刚才你立誓时,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发泄这股力量?还是为了守护朔北?守护我?守护那些死去的兄弟的名誉?!”
萧劲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