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工坊的炉火将夜空烧成赤红，铁水翻涌的腥气混着焦炭味，呛得人喉头发紧。黄玉卿指尖抚过那块布满裂纹的精钢锭，豁口触目惊心。老赵的汗珠砸在滚烫的砧台上，瞬间蒸腾成白雾：“夫人，这已是第三次淬火失败！乌兹钢是够硬，可炉温压不住杂质，锻出的刀刃一碰就卷……罗刹国商队下月就到，若他们的燧发枪真比咱们的强——”
“急不得。”黄玉卿打断他，目光扫过角落堆积如山的废铁。空间里的灵泉能淬炼兵器，但消耗太大，仅够应急。她转向炭笔飞舞的念安：“安儿，可有法子？”
念安放下羊皮图纸，眼中闪着光：“爹爹的《火器考略》提过西域水力鼓风机！若改造河道引水，炉温可升三成！”他指尖点向图纸，“只是需耗时三个月。”
“三个月？”老赵险些瘫倒，“罗刹人下月就到！”
黄玉卿却已大步走向工坊深处。暗处，三株血参的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灰白脉络如蛛网蔓延——空间升级的代价，正以心血为薪。她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入玉佩，微弱灵光一闪即逝，仅够支撑她再淬炼十柄钢刀。
一、铁水映照的困局
炉膛轰鸣，学徒们赤膊挥锤，汗珠在铁坯上炸裂成金红火星。黄玉卿亲自执钳，夹起一块乌兹钢浸入灵泉淬火。青烟腾起，钢锭表面泛起冰蓝纹路，裂纹竟缓缓弥合！老赵瞪大眼：“夫人，这……这是何等神水？”
“天工造化，岂能轻用？”黄玉卿将淬好的钢锭递给铁匠，“试刀。”
铁匠挥刀劈向砧台，“铿”一声脆响，刀刃竟崩出米粒大缺口！众人哗然。念安突然抓过钢锭，凑到炉火边细看：“杂质未净！灵泉只愈合了裂纹，却未提纯钢质。”他猛地抬头，“需加一道工序——反复锻打时撒入硼砂！”
老赵拍大腿：“对！西域老匠人提过，硼砂能吸铁锈！”可朔北哪来硼砂？黄玉卿指尖轻叩桌面：“玉门关外盐湖有硼砂矿，三日前已派人去取。”她转向老赵，“明日试炼，若成，三日赶制百柄钢刀。”
二、棋盘暗涌
工坊外，监理王正之正与黑衣人低语。黑衣人递上密信：“陛下命您拖延火器改良，罗刹使团需‘亲眼见证’朔北技术落后。”王正之攥紧信纸，袖中奏疏被捏出皱痕——那是他暗中弹劾户部克扣军饷的奏折。
“夫人，”他踏入工坊，声音干涩，“工坊扩建需朝廷批文，可户部说……需验看兵器成品。”
黄玉卿冷笑：“成品？罗刹人带着燧发枪来‘通商’，陛下真以为他们要买咱们的废铁？”她掷出一枚箭头，“罗刹细作昨夜在军营外被擒，箭头刻着双头鹰徽记。”
王正之瞳孔骤缩。黄玉卿逼近一步：“王大人，您是帮朝廷睁眼，还是帮罗刹人闭眼？”
三、烽烟初燃
玉门关外，风沙如刀。念北的商队陷入重围，罗刹人假扮马匪，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她却镇定地掀开货箱：“毛皮任挑，银货两讫。”
“慢着！”马匪头目嗅到异样，“底层箱子里是什么？”
念北笑意未变：“上等貂裘，价值千金。”她突然掀开油布，露出底层码放整齐的“毛皮”——实则是裹着油布的火药桶！马匪头目脸色剧变，念北已抽出身侧短铳：“朔北的规矩，货到付钱，劫货付命！”
枪声撕裂夜空，火药桶爆炸的火光映红她冷冽的眼。
四、血色黎明
工坊内，硼砂淬火终获成功。钢刀劈开铁锁，刃口锋利如初。老赵热泪盈眶：“成了！夫人，成了！”
黄玉卿却望向敦煌方向——念北的信号弹冲天而起，红得刺眼。她捏碎枯萎的血参叶片，玉佩灵光彻底熄灭：“传令萧明轩，封锁玉门关所有商道，活捉罗刹细作！”又转向念安，“鼓风机图纸，三日内必须完成！”
炉火轰鸣中，她望向铁水映出的自己——鬓角已染霜华，而朔北的暗夜，才刚刚燃起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