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农安。
快到九月的长春,早晚凉意渐浓,
《南京,南京》拍摄现场,鲁川已经整理好了今天通告的全部内容,只等着到点开拍,
早上,阳光已经投射到了剧组之中,鲁川顺着阳光看过去,正巧能看到他在剧组贴下的“死磕”二字,
忽然间,鲁川鼻头有些发酸,
为了拍摄这部电影,鲁川付出了所有努力,成功的感动了自己。
写剧本,他把书名中带有南京的著作全都读了一遍,还专门跑到了台湾,美国搜索同时期的相关资料,逐一对比了相关历史细节,前前后后去了日本六次,写出了14万字的剧本,
但是有太多暴露,甚至血腥的镜头,需要被不断的修改和打磨。
这一来二去,又是半年过去。
开拍前夕,他又是个人筹资一百万,提前组建剧组。
求爷爷,告奶奶,筹措了六千多万的资金。
就为了尽量把道具做到和历史最大程度的还原,
在长春农安这个600多亩的农田中,他花了一千五百多万,建立了拍摄基地,复刻了一座他心目中的南京城。
只是此刻,他心中情绪万千,五味杂陈。
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官方对于《南京照相馆》的官方定性,一时间悲从中来。
“中国首部主旋律商业电影吗?”
这该是我的,这该是我的啊!
是我先立项的啊!
鲁川眸中闪过的色彩当中,有羡慕,有惊异,而且酸的不行,有一种命运捉弄他的痛苦感。
当初在筹拍这部电影的时候,他给自己撂下了狠话,在内心里认定,自己一定要拍一部这样的电影。
要永世留名!
只有这样,他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他一定要拍出来老百姓在面对这种灾难时的反抗精神!
而现在,曹忠先拍出来了,而且已经被电影频道官方定性,票房也是非常迅猛,将曹忠一举送到了大导的位置上去。
鲁川心里很别扭,一方面,他觉得他上他也行,一方面,他觉得曹忠的电影很不好,对日本人的描绘,太残酷了。
他就很不一样,在他心里,国人的共识一直都是日本人是“跳梁小丑”,但是那样,就证明我们败给了小丑,是对我们的侮辱,他不想用哭诉的视角,而是想用文明的视角来重述这段历史。
为此,他决定通过百姓和日本士兵两个视角,再次展现这段历史,重新客观真实地再现这段历史。
这是他引以为豪的地方!
所以,他对于曹忠的情绪相当复杂,一边,他看到了曹忠对此类型电影的开拓,一边,他又觉得自己的电影,比曹忠的更好!
但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第一才能被人尊重。
鲁川的情绪在升腾,有些喘不过气。
他很拧巴,
也很气愤。
虽然和曹忠从未谋面,但是曹忠给他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年《寻枪》对江文,《可可西里》对《我和藏羚羊》同样的感受。
明明是他拍的电影,外人非说是江文拍的。
明明是他拍的电影,外人非说是他抄袭的。
明明是他先立项的,曹忠非要把这个名声给他抢走!
曹忠太他妈坏了!
没过一会儿,秦兰来了。
看着自己的新女朋友,鲁川忍不住叫屈道:“秦兰,我太苦了!”
“群众演员这边,剧组这帮人竟然能抽两波成,上报群演,七百人竟然能给我报成一千人,大景招标项目费一千万,结果中标的是他妈制片人的亲戚,说是建筑公司,实际上是个三无企业,这群人太坑了!他们害我,不是他们,我电影早就拍出来了,怎么能被曹忠夺走属于我的东西?”
鲁川要气哭了,他就是想好好拍一部电影,
那群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曹忠为什么要抢走他的名声?
“曹导的电影,很强。但我相信,你也可以。”
秦兰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抚慰了鲁川几把。
过了一会儿,演员终于都来了,高媛媛,刘叶,都来了。
今天的通告是一段很肃穆,很压抑的内容。
在尺度较大的戏码上,男演员甚至不敢把手放在女演员身上。
正式开拍,鲁川终于有了自己导演的气势,目光如炬道:
“各位,如果你们不去真演的话,这些女演员就得一直裸着……”
拍了一整天。
鲁川看到了《南京照相馆》的新闻还是在他眼前一直晃荡。
不爽感顿时冲击了他的脑部褶皱。
憋屈的鲁川在腾讯微博上忍不住发声:
某人的非文明鼓情绪主旋律电影称霸中国电影市场暑期档,是文化的悲哀。
他好气,
看着曹忠站在了聚光灯下,鲁川就是觉得生气,似乎他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被人夺走了,
那是他成为世界顶尖大导的气运。
……
宿舍,
嘟嘟嘟。
来了电话,曹忠看了眼,是崔新琴,于是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