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鼬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扑过来咬住林砚的裤腿,往西侧菜种区拽——
不是平时撒娇的轻咬,是用尽全力的撕扯,小爪子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喉咙里发出“嘶嘶”的锐响,毛都竖得像炸开的针,眼睛死死盯着菜种区边缘那棵最壮的菜芽,瞳孔缩成了细线,像是看见什么能瞬间致命的东西。
林砚刚把最后一勺草木灰水浇在绿芽的根际,手里的陶制小瓢“哐当”砸在土埂上,裂开一道细缝。
她没顾上捡瓢,反手摸向腰间的军刀,刀柄上的夜鹭羽毛硌得手心发疼。
顺着黄鼬的视线看过去,菜种区里静得反常——风没吹动一片叶子,连平时会绕着菜芽飞的小虫子都不见了,只有那棵被黄鼬盯着的菜芽透着诡异。
叶片上沾着点淡褐色的粉末,像撒了层细沙,粉末下面的叶脉泛着若隐若现的淡绿光,像是有东西在叶脉里蠕动。
“怎么了?是刺鼠又来啃叶子了?”张梅攥着薄荷粉布兜跑过来,看见黄鼬炸毛的样子,布兜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她刚要伸手撒粉,苏野突然从篱笆边冲过来,指尖的蓝光瞬间亮起,比平时亮三倍,光带直直罩向那棵菜芽,没等靠近,光带就开始剧烈颤抖,像被什么东西排斥。
“不是刺鼠!是能量信号!活的!”苏野的声音发紧,额角渗出细汗,她蹲下来,让蓝光贴着土面往菜芽根部探,“信号藏在土里,很弱,但和窑厂那只没露面的变异腐行者信号完全同源!还有这粉末……”
她用指尖沾了点粉末,蓝光扫过,粉末瞬间显露出细细的白色丝状物,“是菌丝!还活着,已经钻进菜芽的根里了,你看——”
林砚跟着蹲下来,用军刀的刀尖轻轻拨开菜芽根部的土,土层下立刻露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菌丝,像蜘蛛网似的裹着纤细的根须,菌丝缠绕的尽头,埋着半粒发黑的种子——
不是她们种的黑麦草或野豆子,种子壳硬得像小石子,上面刻着个指甲盖大的“爪”字,和窑厂砖窑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壳缝里还沾着湿红土,手指一碰,红土就粘在指腹上,带着点冰凉的潮气,显然是刚埋进去没超过两个小时。
“是昨晚咱们修复防御时,它悄悄过来埋的。”陈溪从篱笆那边走过来,手里还攥着半截带刺的藤蔓,她摸了摸种子壳,又闻了闻。
“红土是窑厂地下的土,比地表的土更湿,还带着股霉味。它没硬闯农舍,是故意绕开防御,用种子和菌丝来毁作物——咱们守着农舍,靠作物活命,它是想断了咱们的生路。”
黄鼬突然松开口,往北侧深沟的方向跑,跑两步就回头叫一声,声音里带着急意。
林砚几人赶紧跟过去,刚到北侧沟沿,就看见生石灰带缺了个拳头大的小口,下面的土被挖了个手指粗的洞,洞口边缘沾着和菜芽上一样的淡褐色粉末,还有几根淡褐色的细毛——比刺鼠的毛短一半,硬得像细针,放在手里一捻,毛尖还能扎到手心。
“它挖了洞,却没进农舍,只留下种子和菌丝。”林砚握紧军刀,指节泛白。
“这不是试探,是警告。它在告诉咱们,它能随时进来,想毁作物就毁作物,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苏野的蓝光突然扫过整个作物区,光带在黑麦草、野豆子和菜种区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停在三个地方:“还有三粒种子!分别埋在黑麦草旁边、野豆子苗中间,还有菜种区最里面那棵幼苗下面!菌丝已经开始扩散了,黑麦草的根已经被缠了一半,再等十二个小时,所有作物的根都会被菌丝裹住,到时候……”
她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作物会烂在土里,她们的存粮撑不过一周。
“必须去窑厂。”林砚站起来,军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得找到菌丝的源头,还有那只变异腐行者藏在哪,不然就算挖了这四粒种子,它还能埋更多。陈溪,你跟我去;苏野,你留在这里,试试用蓝光看看能不能找到杀死菌丝的办法;张梅,你帮苏野盯着作物;黄鼬……”
“让黄鼬跟我们走。”林砚打断自己的话,看向蹲在脚边的黄鼬,它正用小脑袋蹭她的裤腿,嘴里叼着之前探路用的细树枝,“它能发现咱们看不见的菌丝和痕迹,有它在,咱们不会走弯路。”
黄鼬像是听懂了,叼着树枝往窑厂方向跑了两步,又回头等她们,小尾巴轻轻晃着,没了刚才的恐慌,多了点坚定。
苏野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块反光塑料布递给林砚:“要是遇到危险,用这个晃它的眼睛,蓝光能暂时干扰能量信号。我每隔半小时会用蓝光扫一次窑厂方向,要是你们遇到麻烦,我就把蓝光调到最强,给你们发信号。”
往窑厂走的路比平时更安静,连风吹过草丛的声音都透着诡异的刻意。
林砚走在最前面,军刀时不时拨开挡路的杂草,每次拨开草丛,都能看见地上缠着细细的白色菌丝,像透明的线,顺着菌丝的方向,一直往窑厂延伸;
黄鼬走在中间,时不时停下来,用鼻子嗅嗅地面,再用爪子扒开土,每次都能准确找到菌丝最粗的地方,指引她们往正确的方向走;
陈溪走在最后,手里攥着半截带刺的藤蔓,时不时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