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凰峰主余淸徵，毕竟也是遁虚境的大修士，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很快镇定下来。
拒绝？
哪有拒绝的理由啊！
别说厉志摩这样人人争抢的宝贝了，就算其他十几位内门，此次也没有一个选择栖凰峰的。
事实上，往前数几届，栖凰峰也从未招到主动拜师的内门弟子。
只因峰头式微，再加上栖凰峰的传承功法也比较冷门，隶属于音修，通常更适合女子，但即便女子也极少选择这种偏向辅助类的功法。
大家都是一样的修仙。
凭什么人家可以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我却只能弹琴吹箫给人伴奏？
“你要入我栖凰峰？”
余清徵恢复宁定，目光落在这个惹祸精身上，淡淡道：“你想好了？须知主修的功法一旦选定，不便轻易更替，可不要误了修行，浪费了天资。”
是啊！
有道理！
余师妹说得对！
石如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剑灵根啊！
万中无一的剑灵根，跑去栖凰峰学吹箫？
到底怎么想的！
“是，弟子想要跟随余峰主修行。”
厉志摩虽然看不透这位余峰主的根底，但那缕若有若无的魔气，随着这会儿距离拉近，变得愈发清晰，甚至有几分隐隐亲近，更加令他奇怪。
于是，他将目光迎向这位端丽雍容的栖凰峰主，再次明白无误地说道：“弟子听说，音律一道，亦是博大精深，意欲深入钻研音道，盼能得到您的指点。”
糊涂啊！
石如琢痛心疾首，虽然已经成了失败者，当着宗主威严不敢造次，但心里却反复扭曲，难受到了极点。
什么狗屁音律大道！
跟剑道比起来，算个球啊！
这糊涂小子，放着好端端的宽阔大道不走，非要去选一条狭窄难通的逼仄小道？！
鬼迷心窍了么……
那余清徵，哪里比我强，我改！！
“好。”余清徵点点头，不理会周遭的议论纷纷，目光直视厉志摩，平静道：
“数千年前，修行界就曾有过剑胆琴心的传说，为师不敢承诺你未来有多大成就，但我栖凰峰就算本事不济，总也不至于辱没了你的剑灵根。”
这话，仿佛意有所指。
但石如琢也只能咬牙听着。
“入我门来，须谨守门规，明辨是非。来日学有所成，更要心怀苍生，匡扶正道……”余清徵神色庄重，仿佛只是对待一个寻常弟子。
“嗯，斩妖除魔？”
厉志摩嘴角泛起苦笑。
认命了。
在这华清宗，这纯纯标准答案关键词，得分点了属于是。
什么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拯救苍生、荡涤妖氛、剿灭魔道……
可见正魔之间，矛盾早已极深，万万难以调和。
洗白？
这还怎么洗白啊，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做，不会做！
“呵。”余清徵没想到这时候他还会插嘴，微微一滞，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淡淡道：“正道若是有了魔心，便是邪魔；魔门若能一心向善，亦可立地成佛。”
“正道，魔道，本无分野，存乎一心罢了……”
噫！
厉志摩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位栖凰峰主，能说出这番话来。
看来，自己这个师尊，是拜对了的。
起初只是因为一丝奇异的，熟悉的魔气，让他做出这个选择。
现在虽然还是没能查明究竟，但光凭余峰主这番话，让厉志摩愈发坚定了想法。
“弟子厉志摩，拜见师尊！”
厉志摩躬身再拜，此次改口以师尊相称，从此便是栖凰峰弟子。
四周微微骚动，众人神色复杂，情绪也各不相同，但既然尘埃落定，无人再能更改。
“余师妹。”石如琢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皱眉道：“今日乃是我华清宗纳新收徒的大日子，适才离经叛道的说法，不可再提，莫要带偏了这些孩子们。”
“石师兄莫非忘了？”余清徵神色不变，平静说道：“小妹当年，也是魔门。”
啊！
这？！
这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无数华清宗弟子，从未听过这桩隐秘，不由得掩口瞠目，不敢发出声音。
“禀宗主！”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竟是主持仪式的郭宇，此刻向李云砚躬身拜道：“八峰择英已毕，请宗主示下。”
呼！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很多人都回过神来。
刚才，栖凰峰主和砥剑峰主竟然隐隐对峙，为的当然还是争夺弟子的事情，居然还抛出一件极大隐秘，这时候别说小小郭宇，就算在场的众位宗门长老，也不敢轻易介入。
郭宇开口打断，必是得了宗主大人的授意！
于是，八峰峰主不敢怠慢，连忙收起纷乱心思，向回到主位的那道高不可攀的身影，齐齐躬身。
“诸位。”
李云砚显然也想要消弭刚才那个不能触碰的话题，索性抛出一个跟所有人都切身相关的大事，沉声